可谢姝宁却感觉,这事没这么轻易结束,元娘的死,最多也不过就是闭幕了一半罢了。挡在世人面前的迷雾,仍旧是一重盖过一重,叫人看不透。她故意叫人去看看立夏,可她身边缺个得用的人。内院里倒还好些,可二门外呢。的确就是寸步难行。
但是哪怕谢姝宁猜到了元娘为何必死无疑,却也没想到这一回,元娘是自缢的。
因元娘至死都未开口,没有证据,这事又不好闹大,最后竟是只能不了了之。老太太也就愈发记恨起了她。
“二十遍了……”谢翊垂眸,似有些忸捏。
月朔那日才寅时,宋氏佳耦就去了长房。依谢姝宁看,这两人不该一点都不知情才是。可听到她问,宋氏却只是皱紧了眉头,摇点头道:“瞧你大伯母那模样,倒像是真的病了。”
以是她想着,起码也得拖到开了春再说。
到当时。元娘就恶疾缠身好久,再死,也就说得畴昔,轻易乱来人。
紧接着,她却又听到宋氏悄声道:“说来也怪,好端端的如何就都病了。”
延陵间隔京都路途遥遥,一旦有点甚么事需求用上鹿孔,只怕就要来不及。得了先机却不消,她可就成傻子了。这一世,很多事都变了,也不知宿世十几岁才回京的燕淮,这一世会不会提早呈现,又会不会再次将鹿孔收为己用。
鹿孔眼下还在延陵,坐镇宋家出资创办的医馆。
见他如此,谢元茂已经冒到嘴边的话就没法持续说出口了。他向来吃软不吃硬,闻言就换了话头,鼓励起儿子来:“休要胡说,你是我的儿子,焉能不会读书。”
大太太便成日里都郁郁寡欢的,逢人来看望元娘,她就又要推拒一番,称元娘的病生在面上,女儿家又面薄,不敢见人。宋氏几个就都未曾见到过元娘的面。谢姝宁头回是跟着她一道去的,只呆了一会便晓得大太太是在扯谎。
可事,到底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产生了。
大太太连梅花坞的门也不敢进。
她想到了鹿孔。
谢姝宁极怕冷,穿得又厚又多。手上还抱了暖炉。月白跟在她身侧为她打着伞挡雪。
谢姝宁就悄悄给谢翊使了个眼色。
世人皆道,大太太昔日里瞧着不喜大蜜斯,可到底是女儿,出了事那里有不难过的。因了她表情不佳,谁也不敢等闲去她跟前寻倒霉,恐怕触了霉头,落得个苦楚了局。那几个挨了板子的人更是将嘴巴闭得严严实实。连个缝都不敢叫人看到。
可谁知,元娘却自个儿吊颈了。
正想着,谢元茂俄然扭头看她,握着书卷的手指指她,“阿蛮看一遍就会,你为何总也不会?”
每年春节,杭太医都回籍一趟,这一来一回便需求好久。凡是都要快出正月,他才会返来。眼下元宵都未过,他那里赶得返来。
甚么病,这么短长?
长房老太太得知后,硬生生吐了口血,一缓过来就叫了大太太来,劈脸盖脸一顿臭骂,也不顾大儿媳妇都是做祖母的人了,指着鼻子就怒斥起来,“我千丁宁万叮嘱,让你千万将人给问出来,你瞧瞧你办的事!”
袖中笼着的小暖炉温热服帖地往掌心通报着源源不竭的热气,谢姝宁摸着炉壁上头的斑纹,一脸迷惑地问宋氏:“娘亲,长房伯祖母究竟是生了甚么病?怎地这么些日子了也毫无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