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个恶梦,四周黑漆漆的,如何也找不着你。”谢姝宁蹙着眉,喃喃道。
话音刚落,门口帘子俄然一动,宋氏问着话走了出去。
何况皇贵妃跟宋氏一贯交好,这事便在无形中牵涉上了宋氏,他不能不防着。
宋家敷裕,宋氏小时是被娇宠着长大的,从未吃过苦头,提及旧事总觉心头尽是愉悦,记念得紧。但是汪仁小时候过的日子,就没这般值得记念了。可听着宋氏提及延陵的风土情面,他俄然也就不感觉旧事不堪回顾了。
谢姝宁从未见过靖王,听他这般说,不由得立时正色起来。
谢姝宁点点头,心中却仍旧波澜起伏。
想着想着,她握着书卷的手渐渐松了,手里的书“啪嗒”一声落在了被子上。
晚些时候,她去见过云詹先生返来,留在北城用了饭,又陪着母亲说了会话,这才依依不舍地回了东城。
燕淮低头在她额上落下悄悄一吻,说:“你方才魇着了。”
谢姝宁笑得眉眼弯弯,顺着他的话掰动手指头数,“还不敷一只手的呢。”
可四下里除了黏稠的黑外,还是黑,甚么东西也没有。
延陵老宅的模样,她的确记得不大清楚了。
“妇人之仁。”汪仁沉声,带了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她盼着皇上死,盼着太子登上大宝,这便是她的软肋地点,不管事情成与不成,都得先拿捏住了方才有后路可走。”
细心算一算,她分开延陵,何止十年……
俩人就笑着谈起了少时在延陵的旧事来,多数都是宋氏说,汪仁听着。
自打肃方帝病倒,他的确是闲了些。一来宫里的事有小润子打理着,二来近些日子也没甚么大事非得他亲身脱手的。想到这。他俄然忍不住跟着想起了别的一件事来,遂问谢姝宁:“靖王府那边,你们可派人去探过动静了?”
她只想着,既未曾远嫁,离得近,平素得了空若能多返来看看母亲老是好的,却忘了不管她返来几次,她老是来来去去要分开的。而每一次分开,都会叫母亲更加不舍。
谢姝宁闻言一怔,她倒从未想到过这点。
谢姝宁发笑:“您也别嫌我,我是真不肯意瞧见事情走到那一步。只是若真到了当时,公主殿下同娘娘之间,只怕会是两败俱伤。”
厥后,他一步步爬到了高处,西越上空的风云,也早已变幻了多次。
寂寂长夜里,俄然“噼啪”炸了声,一朵又一朵灯花泯没。
她便干脆先去看了看燕娴,眼瞧着她吃了药歇下,这才回了上房由青翡奉侍着换衣洗漱,捧了卷书靠在床头软枕上。但是这书上的字,她倒是一个也没看进内心。垂垂变得阴暗的灯光下,她迷含混糊地想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事。
谢姝宁便也不瞒他,直言道:“先前已派了人南下去探了。只是南边毕竟是靖王的地盘,所知有限。现在我们也只晓得,世子此番悄悄入京,怕是同皇上有关。”
蓦地,身子一轻,她闻声耳畔有人在说话,“我在阿蛮,我在……”
“靖王当年离京,同皇上可有干系?”谢姝宁在心中冷静回想着纪鋆的模样,一面蹙了蹙眉,轻声问道。
她慌了,嘴里呢喃着唤起燕淮来,眉头越皱越紧,额上冒出细汗来。
哥哥还未娶妻,娘切身边总也是冷僻。
悄悄在一旁听着的谢姝宁,思路却不知飞向了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