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知,我素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桌上的北境密报和岭南设防图现下已经一字不漏地印在我脑海里了,趁我还在王爷手里,无妨做个挑选。”她顿了顿,饱满的红唇贴上他的耳根,字字锋利如刀,“是杀了我灭口,还是与我合作?”
到底是长了她十岁,定力不凡呐。
“蜜斯,城南几家钱庄的账目全在这里了。”
“王爷还真是专注。”
夜怀央听出他隐有讽刺之意,也不解释,只轻挑着菱唇回道:“那不首要,我的心晓得我在做甚么便能够了。”
新月福身辞职,身形逐步隐没在楼梯火线,夜怀央起家走向露台,水袖拂过青铜雁足灯,光芒顷刻一暗,随后她推开了侧门,银光乍泄,洒落一室清辉,迎着月光望去,重霄阁高高翘起的屋檐就在面前,仿佛触手可及。
两座阁楼间不知何时架起了一条横木,夜怀央正颤颤悠悠地站在上头。
楚惊澜不答,伸手抓来案上的密报和设防图,五指张合间化为齑粉,如数飘洒在夜怀央脚下,摆了然不肯再与她胶葛。
本来她就是当年阿谁小女孩。
楚惊澜脑海中只剩下这几个字,身材纹丝不动,像是被人点了穴,横在她腰间的铁臂明显能够将她一把拽下来,却只是悬着,更遑论那只扣在玉颈上的手,已经完整沦为了安排。
“如此,被取了性命也不算亏了。”
他的腔调缓中带凉,似尖冰利刃般摩擦着她的每一寸神经,她心头狂颤,却踮起脚尖凑了畴昔,猝不及防地吻上了他的唇。
夜怀央弯起嘴角无声戏谑着,部下却没停,轻拢慢捻,拨圆挑尖,速率越来越快,似暴雨滂湃,一曲结束以后便堕入死灰般的寂静中,再无半点儿声响。
刚才他那不知情地一推差点把她推下五层高楼,怪不得听到她抽气,但是过后又像没事人似的一步一步往这边挪,浅粉色的衣裙顶风狂舞,在空中漾成了一朵花,她就像是中间纤细的花蕊,随时都会被风卷走。
夜怀央揣着一颗乱跳的心坐到了档册前,指尖轻拨,琴音顿时如流水倾泻,垂垂盖过哭泣的风声传到劈面的阁楼中,一下又一下地挑逗着那人的心弦。
心中肝火尚未停歇,窗边俄然收回异响,他广袖一扬,浑厚的内力将窗叶震开,只闻声咚的一声,仿佛被甚么东西抵住了,他未做多想,直接伸手畴昔全数推开,外头快速传来了寒微的抽气声,他抬眸望去,顿时浑身一僵。
夜怀央也不泄气,见招拆招地搬上了自家的凌云阁,翻开窗子便可凭栏相望,只不过迩来琐事缠身,她不得空罢了,以是楚惊澜一向不晓得她就在天涯之隔的阁楼里。
“……刚才大少爷派人过来传话,说是让您尽快搬回本家住。”
楚惊澜恍若未闻,提笔蘸了些朱墨,在图纸上标记了几个点,纵观之下有种诡异的联络,他凝神深思半晌,眼中蓦地寒光大放。
夜怀央笔锋一顿,扬唇道:“应下便是,再有人来问你就说还在清算东西,归正过几天大哥就要回关中了,到时就算我还住在这他也是鞭长莫及。”
也不知他喜不喜好听人弹琴。
她薄纱拢身,在寒凉的夜风中萧然静坐,一双纤纤素手在琴弦上来回游走,生把一曲凤求凰弹得缠绵悱恻,隔空来挑逗他!他额角一阵猛跳,剑眉看着沉了下来,随后张手一引,窗叶刹时合拢,沉重的响声惹来她的谛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