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厚重的毡帘落下,遮挡了风霜寒气。
陆思琼未置可否。
半晌,陆老夫人松了手叹道:“去见见你母亲,珏哥儿这几日身子不大好,她守在床前人也清癯了很多。”
现在,宋氏主持中馈,不说出身世家的四婶母很有微词,便是当年周家陪嫁奴婢,现在很多奉侍在娇园的,对这位新夫人亦不见如何爱护。
院子里灯影重重,透过轩窗模糊能看到内间人头攒动、婢仆繁忙;檐下红穗随风飘摇,陆思琼踏过青阶芳菲,入了室内。
宋氏出身书香家世,家属虽有秘闻,其父亦是外祖父荣国公之弟子,可在朝中官职不高,并无多少根底;曾经,还因牵涉进先太子一案而身陷囹圄,幸亏外祖父方保百口安然。
四夫人未觉,口中仍持续着:“要说珏哥儿也是不幸,本只小感不适,哪知纨娘没有及时发觉,误了救治,害得这孩子至今都没好。
陆思琼内疚的笑了笑。
院里掌事的江妈妈早得了风声迎在院门口,见人下轿亲身上前撑伞,哈着腰连说道:“这时候又下着雨,二女人您还过来,老夫人见了准得心疼。”说着往身后一号召,捧着软毛织锦大氅的婢子忙上前替她披上。
“奉侍主子本就是她们的本分,偏你总往本身身上揽,真是纵坏了这些丫头!”说是教诲,可话温温轻柔,并无凌厉。
“你去荣国公府的那天就病了,已有十来日,你说你母亲这做很多欠考虑,瞒着你算甚么事?”
陆思琼对这抱怨的话语并无共鸣,她虽不喜继母,但珏哥儿毕竟是她兄弟,孰轻孰重内心非常清楚。
月余前,任职在外的三叔刚被贬了官阶。
有些事心中通彻,血亲间便有了隔阂,做不到真正靠近。
可即便心中明白,但贵女出身的她亦不免傲气,私内心瞧不上继母出身,大要上却也保持着“母慈女孝”的表象。
冲上前一把就抱住陆思琼的腿,抓了裙角扬起白玉般的面庞,乌黑如墨的眸子眨了眨,俄然张口哭了出来:“姐姐你如何才来?哥哥他躺在床上都不看瑶儿,瑶儿说话也不睬,瑶儿还找不到姐姐……”
随即,视野落在陆思琼身边的小人儿身上,挥手表示侍女畴昔,口中威道:“瑶姐儿快放手,你二姐刚回府身子乏累,别总缠着她。”
算是给之前不告诉她珏哥儿犯疾的一个解释。
瑶姐儿听话的喃道:“见过婶母。”
轿中的陆思琼闭了闭眸,确有些酸累,如果昔日,许还真就回娇园去了。
出身崇高又如何,尽做些背后教唆补刀的事!
女孩儿澄亮的眸子似懂非懂的望着姐姐,哭声却奇异的止住了。
陆思琼看在眼中,自能明白此中深意。
四夫人言行恰当,不料侄女会说得这般直白,难堪非常。
珏哥儿不过龆年,尚未搬至外院,居在锦华堂中间的清风小筑。
就势起家,福身应下:“是孙女忽视,这就畴昔。”
“四弟的风寒多少日了?”
陆老夫人天然应允。
故而以宋氏的家世得嫁进百年侯爵之府,便为后妻,亦是高嫁。
两人同乘一撵,四夫人表示骇怪:“珏哥儿病了数旬日,你母亲竟没给你送信?原觉得是得了信才仓促返来,不成想琼姐儿你竟然不知情。
紧跟着的婢子们这才松口,欠身施礼:“二女人安、四夫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