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本身,便是这府里,谁又敢说琼姐儿的不是?
明显是家中最小的媳妇,常日阿谀着祖母得了协理侯府之权,莫非还不满足?
随陆思琼进屋的书绘等人忙跪在两侧,向老夫人告罪。
可毕竟理负心虚在前,立马噤了声。
暖意袭上心头,陆思琼敛眉莞尔,美眸敞亮如水。
宋氏哪怕不喜,可平时大部分精力都花在儿子身上,相对就忽视了对她的管束。
陆思琼眉头微蹙。
现在,宋氏主持中馈,不说出身世家的四婶母很有微词,便是当年周家陪嫁奴婢,现在很多奉侍在娇园的,对这位新夫人亦不见如何爱护。
红笺望了眼迷蒙的前路,将手中提灯交予随行在末的丫环。扒开额前湿发,复含笑再语:“女人舟车劳累,现在必然乏了,夫人交代奴婢奉侍您回娇园安息。老夫人顾恤女人,亦免除了您的定省。”
两人同乘一撵,四夫人表示骇怪:“珏哥儿病了数旬日,你母亲竟没给你送信?原觉得是得了信才仓促返来,不成想琼姐儿你竟然不知情。
冲上前一把就抱住陆思琼的腿,抓了裙角扬起白玉般的面庞,乌黑如墨的眸子眨了眨,俄然张口哭了出来:“姐姐你如何才来?哥哥他躺在床上都不看瑶儿,瑶儿说话也不睬,瑶儿还找不到姐姐……”
轿中的陆思琼闭了闭眸,确有些酸累,如果昔日,许还真就回娇园去了。
陆思琼握了瑶姐儿的小手,教引道:“快叫婶母。”
“想来母亲身有她的事理,我身为长辈,怎能心生抱怨?倒是婶婶,长幼有序,暗里这般编排家嫂,终有不适。”
院子里灯影重重,透过轩窗模糊能看到内间人头攒动、婢仆繁忙;檐下红穗随风飘摇,陆思琼踏过青阶芳菲,入了室内。
方过屋槛,便见个穿戴大红薄袄的女童跑了出来,两丫环哈腰张了胳膊虚围成圈,跟在中间恐怕她摔着。
这些年,府中待她,可谓盛宠。
珏哥儿乃继母宋氏所出,家中行四,亦是父亲独一的子嗣。
“四弟的风寒多少日了?”
然于她来讲,亲娘早殁,父亲娶谁,不都是娶?
这时节乍暖还寒,最是几次无常,临行前风还不似这般砭骨的。
四夫人未觉,口中仍持续着:“要说珏哥儿也是不幸,本只小感不适,哪知纨娘没有及时发觉,误了救治,害得这孩子至今都没好。
陆思琼对这抱怨的话语并无共鸣,她虽不喜继母,但珏哥儿毕竟是她兄弟,孰轻孰重内心非常清楚。
宋氏出身书香家世,家属虽有秘闻,其父亦是外祖父荣国公之弟子,可在朝中官职不高,并无多少根底;曾经,还因牵涉进先太子一案而身陷囹圄,幸亏外祖父方保百口安然。
陆思琼侧头看了眼中间的红笺,了然的点头,接道:“女儿在外多日,不能在母亲跟前尽孝,已属不该。现在珏哥儿抱恙,我若再无动于衷,难道枉为人女?”
半晌,陆老夫人松了手叹道:“去见见你母亲,珏哥儿这几日身子不大好,她守在床前人也清癯了很多。”
提足时她拢了拢身上大氅,掌心触感温软,将本来的烦郁一扫而尽。
“不怪她们,解缆的急,是孙女自个没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