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煦周边泥土的异状立即规复了普通,这时他展开了眼睛,眼神有些迷离,仿佛在回想刚才做了甚么。
白须猴妖一闪跃到伍煦身边,一记重重的手刀打在伍煦后颈,直接打晕。“您看,简朴了然,也不是很毒手。”
诸人听了都嗔目结舌,转头一看,本来伍煦一只手的五指插入大榕树一根气根长成的枝干。
榕老叟望向掌柜老头,掌柜老头没说话,亮出了他的红拐杖。
此时,全部大榕树下统统枝、干、叶、根仿佛成活物,敏捷疯长伸展,外成樊笼,内化锁链,将树下世人十足困得结健结实、转动不得,包含幽灵阿树也一样。
而伍煦伸手抓住本身脚下的树根泥手,用力之时,目泛灰光,只见他大吼一声,泥手随即被扯断。
榕老叟从树中走了出来,面如寒霜,绿眉褐须如剑如棘。他每走一步,地上便出来一个魁伟的树根泥人。一抬手,泥土便从地上飞起化作冰冷而庞大的泥矛与土盾悬浮在空中。怒发冲冠,正上方出现一股稠密乌云,仿佛随时就能下起雨来。
“'服'这个字,只怕多数时候不是说来的。”曾铁说道。
榕老叟感喟一声,以一种陈腐的调子吟道:“一榕俱榕……”
这时,掌柜老头用他那名为“血海杵”的红拐杖往那树根泥手上用力一戳,那泥手很快化作稀泥散开。
伍煦拍了鼓掌边一小车披发着油脂味的木料,说道:“此处有干柴,心中有烈火。可何如?”。
“……一损俱损。”
夜幕低垂,星星点点。大榕树下,亮起了一支火把,随后一支又一支火把亮起。有一只火把被扔到一个桶里,轰的一声,熊熊火光跟着浓烟滚滚而起。
白须猴妖哼了一声,说道:“如果我家老爷脱手,你们一个都跑不了。这个说法能不能压服你这乳臭未干的小邪魔?”他终究能说话了。
白须猴妖更加火冒三丈,说不出来话,只能指着伍煦直跳脚。
“老朽用了那么多年,顺手的很。”掌柜老头板着脸说道。
……
但伍煦那双刚闭上的眼睛,很快又展开了。
榕老叟闭上眼睛,榕树四周又爬出一圈泥人,将他们团团围住。“最后给你们十息,退去,既往不咎。”
他说罢,环顾一周,无一人退后一步。火把照亮了他们的脸庞,仿佛都理所当然。
“是啊,太久了,久得我都忘了畴前的事。”
只要一人,先是睡去,再展开眼睛时,那双眼睛变得冰冷得仿佛来自幽冥极渊的深处。
榕老叟神情庞大地说道:“这位后生的才气,也不知是福还是祸,或许正应了那句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吧。”
泥人走向柴堆,泥矛指向他们。伍煦与手中另有火把的曾铁、郝大头和红姑,他们的手中的火把渐渐靠近中间的柴堆。另一只手,在拔刀。
“老爷,这些人如何办?”白须猴妖问道。
榕老叟摇点头,一个龙头拐杖从他手掌当中长了出来,他扶着龙头拐杖敲了敲空中,俄然间地上冒出一只只褐色的手将世人的脚踝紧紧抓住,这些手以树根为筋骨,以泥土为皮肉,却硬如顽石。郝大头他们用刀砍去,却未能砍断,砍出的缺口竟能敏捷自行修复。
次日,日上三竿后,常日里此处应当有喧闹声、劈柴声另有袅袅炊烟的荫杨堆栈里……沉寂无声,暮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