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才一看,立即目瞪口呆,双手抖个不住,眼泪花儿都下来了。颤栗了半天,方说:
辩才和另有两样癖好,一是下棋,一是喝酒。一上棋桌就好像进了楚汉两国,一端酒杯就分不清日月多少?辩才姓袁,所今先人说他粗心失窃是“怨天怨地怨不了袁辩才,怨棋怨酒怨不了冤大头”。
俩人下棋喝酒,谈天说地,评文述史,咏诗赋词,如同多年故交普通。不知不觉,天将五鼓。辩才兴犹未尽,力劝萧翼多盘桓一两日,一则细细旅游山川美景,二则俩人再畅谈痛饮一番以叙情怀。萧翼推委说:
萧翼听辩才此言,方信世有好友,心想就此违了圣命,剃头做了和尚,怕他李世民怎地?乃何事已至此,箭在弦上,船到江心,人可由势,势不由人,不发也要发了。
萧翼可不是等闲之辈,他的先人萧氏一族或为臣或为君,叱咤风云,建齐、梁二国,雄居南朝七十八年。以后,国破家亡,到萧翼这一代时,家徒四壁,已是一贫如洗。有道是豪杰不问出处,豪杰不讲来路,刘玄德还是中山靖王以后呢,不是也落到织履贩篓的篾匠境地。刘季才是个比村长稍大一点的亭长,最后还不是一举擢升为汉高祖之职。萧翼自幼酷好习作,博学多才,借隋亡唐兴之机投奔了李家,几经沉浮,才被封了个监察御史的小官儿。名义上是在朝中为官,实在才是个县团级。芝麻粒大的小官,能有多大的权限,干的又是些着力不奉迎净获咎人的差使,不过就是各地巡查、查抄纠偏。萧翼老想逮个升官发财的机遇,没逮着,碰上了。
萧翼不敢再推让,恐怕人家改了主张,半脱半当场跟了出来。
路上,辩才问萧翼,说:“施主善手谈否?”
“你是山东人?”辩才听萧翼如此说才知他不是推委之言。
“别别别,不是我非要给你钱,你们买卖人远道而来,挣俩钱也不轻易,家里另有父母爹娘,老婆后代,要吃要穿。如许吧,二百两你拿去,书卷我留下,算我占你个大便宜,再要推词典我也不要了。”
“恰是。”
“文倒文过几日,只是家道不支,父母年老,硬让我投笔从商了。”
“哥哥还说钱的事,再说我就一把火烧了,免得我们兄弟为这几本破书伤了和蔼。”
临行前,李世民再三问他需求甚么固然说,他甚么也没要,只从御书房里要了几张王羲之的杂帖,便仓促上路了。
第八天的头上,萧翼又来。辩才正在庙门口上张望,一见萧翼,忘了削发人的端方,一起小跑畴昔,执住萧翼的手说:
临行时萧翼说:“听大师一席之言,足胜我读十年寒窗,受益非浅矣。鲁人说话向来性直,如不再来聆听教诲,我当悔怨莫及夷!请高僧稍等,容我几日,必当登门见教。”
“好好好,就依你,就依你,这行了吧!不过你要承诺我一个前提?”
“略知。”
“不敢不敢,你我订交一场,也是缘分非浅,如谈礼品就见外了。今后不成称我为师父,我年长你几岁,没人时叫我一声‘哥’便是了。如我非削发之人,又有僧规寺俗束缚,定与你八拜之交,方宽我胸中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