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无首并不买他的帐,嘲弄道:“你们大厅里高朋满座,有酒有肉,杯盆齐备,猜拳行令,谈天说地,好不热烈,却要人拿酒让我在这儿喝。人有贫富之别,可无贵贱之分啊!”
“我是纪无首啊!”纪无首嘻嘻笑说,还是那种玩世不恭的模样。
“既是甚么也没丢,这又是如何回事?”纪无首从怀里取出那张“失物启事。
“我家甚么也没丢,你吃饱喝好了,能够走了。”
纪无首接到陈述,略一深思,即知端倪,遂换了一套衣服,不过还是道衣道袍,布祙麻鞋,手里拎把破扇儿,也不带衫儿、宓儿,单独一人来到王氏门前。
大墨客李白制止说:“不成不成,来了一名饮者,不管他是何人,都是我等酒友,来者皆是客,不能怠慢的。澹斋(王羲之的号)兄还要亲身去迎方可。”
大学士苏东坡劝道:“逸少(王羲之的字)兄,切莫起火,放荡不羁之人,必有放荡不羁之才。着人把个羽士请来,一问便知端的。”
“你是纪会长?”
“王右军家不是丢了东西吗?”
大师立马起家,王羲之更是诚惶诚恐,众口一词问:
王羲之被说得极不舒畅,挥挥手对从人说:“给他酒喝,提一桶来。”
纪无首也不谦让,拣上首坐下,伸手抓肉,端碗喝酒,顿时搞得杯盘狼籍,那个还能动箸?纪无首喝饱喝足,仿佛是俄然想起一件事来,猛一拍脑门子说:
王羲之面有难色,解释说:“道家,你要钱给钱,要吃给吃,还要怎地?你想和我们同桌喝酒,放在平时倒也罢了,你可晓得本日来的都是甚么客吗?”
王羲之出门一见,石狮子下坐着一个穿着不整、其貌不扬,手上还拿了把破扇儿冒充斯文的老道。见了他王羲之,不但不睬踩,嘴里还叽哩咕噜,念念有词。王羲之不悦,眉头蹙了一蹙,冷冷地说:
王羲之当即了然,本来又是一个诈钱哄人的。他的失物布告贴出去不久,就有很多闲杂人等找上门来,说是可为他找到那本《兰亭集序》,前提就是先付一千两银子的定钱。本日此人必定也是一起货品,王羲之心内不爽,脸上变色,冷言道:
门神秦叔宝、尉迟恭因受地仙发怒一挥,远去十万八千里之遥,幸被人救回,尚在疗治当中。前门保安牛头马面派人将这个信息报予会长。
“甚么客?不过是几个臭文人罢了。多少识几个破字,就在那边点头晃脑,目中无物,眼中无人,评头论足,有甚么了不起的。”纪无首往地下吐了一口痰。
“你是甚么人?”王羲之惊奇问。
“你们尽管喝酒作乐,我一个削发人,无家无舍的,在你门前讨一杯酒喝,也这么作难。可惜你王右军这么大的名声,本来才是个鄙吝鬼呀。”
王羲之看了这九个大字一句规语以后,当即惶恐失措、盗汗直流。王羲之是写字的专家天然清楚字的好坏真伪,一个烧火的丫头竟然能写出如此苍劲有力的字体,决非等闲之人。他凝睇着柱上的大字,流连盘桓,深思很久,难明其故,遂回过身来,一躬到地,诚惶诚恐说:
俩女笑曰:“我们乃山野化外之人,孤陋寡闻的,井里的蛤蟆,能知天有多大?偶而胡乱画几个小字哪有甚么法门?不过是借着山野的空旷,写字时趁便观一观天空掠过的飞鸟,扫两眼野花野草山石树木,有感而发,遂草成此字,惹哥哥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