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儿那里不知颜啸天说的话是甚么意义,想及此前本身喝了整整一壶的梨花醉,醉得不省人事,不由耳根有些微微发热,明显想到了甚么不美意义的事情。
琴声落定,苏九儿缓缓展开眼,入目处世人皆是一脸震惊,明显未缓过神来。
苏九儿心道拓跋玉儿这招以退为进用得甚妙,本身如果回绝,岂不是不知好歹?本就没筹算当缩头乌龟,她非要打脸,本身当然也不会怜惜这一巴掌,当下拽起景序的袖子蹭了蹭手上的油,理理衣袖站了起来,缓声道:“玉公主如此汲引我,我怎忍心拂了才子的美意?”
拓跋玉儿听闻她一曲落定,盯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肃杀,拳头紧紧地攥着,却不知长长的指甲已嵌进肉里,掌心一片血肉恍惚。
却听主位上颜啸天道:“此壶中装的乃是十年的梨花醉,梨花味甘,生津润燥,清热化痰,食之大有裨益。此酒乃是宫女汇集晨间梨花瓣上的露水插手每日开得最盛的梨花花瓣、花蕊等密封发酵而成,此时饮用,恰是甜美适口,只是这梨花醉浓度极高,性微凉,一次不宜饮用过量,诸位自要考虑。”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拓跋玉儿倒是笑了笑并不惊骇,暖和道:“颜皇恐是会错了意,玉儿指的是刚被册封不久的婉平公主。”
恰在这时,一群头戴鲜花的宫女从殿外排着长队出去,每人手中银质的托盘里俱是放着一只白玉酒壶,颜啸天嘴角一勾,计上心来。
想及此,本对拓跋玉儿有几分恭敬的颜啸天面含薄怒道:“玉公主这就过分了吧。”
苏九儿心知本日不免要正面比武,目光一凛,迎了上去。
一个唯我独尊的霸气,一个天下归一的豪气,两人皆是人中凤首般的存在,颜啸天一时不知该说甚么好。只是看向苏九儿的目光中多了些深不成测,他没想到如许一个他觉得的凡人竟较天星不遑多让,实在,若要细究起来,苏九儿天下归一的豪放之气才是民气所向,至于这唯我独尊……但她毕竟不是天星。
颜啸天闻言一愣,忘了一小我?莫非这个西凉的天星不是本日最后上场的一个吗?心念一转,他便想到:难不成她要本身的妃子献艺?那成甚么了?
颜啸天闻言大手一挥,便叮咛薛公公下去筹办,一向沉默不语的颜殇此际站了起来拦住他道:“去把本宫的碧雪琴拿来。”薛公公闻言一愣,随即应了一声,便退下去筹办。
大殿上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快听!”世人一时都噤了声,待听到那声音不由心中猎奇,但是待他们看到如老衲入定的苏九儿面前,通体乌黑的碧雪琴上琴弦兀自跳动时,一时惊得都睁大了双眼。
但见她不徐不缓地走至场中,眼中无悲无喜,无忧无惧,回绝了宫女拿来的琴案后,右脚向前跨一步与左腿交叠,身材微微后倾,呈虚坐状,左手将凤头琴置在膝上,仿若周身无人,兀自弹了起来。
这琴声缓中有徐,徐中有缓,平放开来,声音渐强,调子稳定,在这琴声中,他们竟看到了一条条气势恢宏的江正奔涌向前,那种突破统统禁止的气势让民气惊胆颤,千回百转处,如蛇行蜿蜒进步,一马平地之处,又如白练腾空,波澜壮阔。待渐行渐远,竟是数百上千条江水归流入海,那种气势澎湃似要撕破长空,模糊有天下归一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