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在小时候住过的院子里,二层小楼,能看到一望无边的太湖。
“我初到贵地,只要你这一名朋友,这四周周遭百里也没有堆栈,我总不能露宿湖边吧,在你这里借宿一日便走。”
她挥挥手里的笛子,对世人道:“归去吧,爷要去会会朋友。”
霍柔风找了块打磨划一的太湖石,坐了上去,然后慢条斯理地拿出了她的笛子吹了起来。
可这小我,却就如许大剌剌地穿出来了。
他们是下午到的,在路上用了点心,霍喜家的还记得,这位九爷前次来的时候,吵着要吃饺子,幸亏庄子里有个从北方嫁过来的媳妇,给九爷包了饺子,九爷六七岁的小人儿,一顿吃了二十个。
姓杨的?霍柔风把杭州城里她熟谙的姓杨人家想了一遍,也想不起来有哪个杨公子算是她的朋友。
因为她是女孩子的原因,与杭州城里的商户后辈素无来往,偶尔赶上,也是点头之交。
霍柔风记得这对金镯子,这是前次来的时候,姐姐赏的。霍喜家的在庄子上,固然有点油水,但是主子几年才来一次,能拿的犒赏并未几,像如许的金镯子,想来是要留着防老的,她特地戴出来,也是故意了。
金豆儿到了新处所,一点儿也不惊骇,高兴地跑来跑去,忙不迭地在它所到之处留下气味。
霍柔风还是宿世时穿过这料子,这一世她虽在杭州,可也没有穿过,客岁姐姐得了几尺,也只是做了几块帕子,倒是不敢做裁缝裳穿在身上。
庄子里长大的小子,端方远比不上府里的,说话初声大气,霍柔风吹着笛子也听到了。
婆子吓了一跳,赶紧哄她:“九爷啊,明天太晚了,明天白日,奴婢们再陪着您到湖上好好玩个够,明天您就在岸上看看景,您看行吗?”
她更加猎奇起来。
霍喜家的三十出头,头发梳得一丝稳定,手腕上戴着指宽的金镯子。
霍柔风看得两眼望光,她在西子湖畔长大,太湖和西湖是截然分歧的两种风景。
幸亏她带了十几只鸟,鸟笼子挂在庑廊下,唧唧喳喳,热烈极了。
红彤彤的大红衣裳,用的是杭州织造用做贡品的赤霞罗。
但是她们想得太简朴了。
晓得她要来,院子里早早地拉起了天棚,霍喜家的解释道:“咱这儿临水,不但有蚊子,其他小飞虫也多得很。”
霍柔风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立即没了精力,可也没有拗着,天气已晚,万一船划远了,在湖里翻了如何办,九爷的命值钱着呢。
方才走进庄子里用来会客的前院,便看到一个一袭红衣的背影。
霍柔风有点遗憾,如许一来,蚊子没有了,但是鸟儿也飞不出去了。
霍柔风一拍脑门,阴魂不散啊。
朝霞满天,清澈的湖水被染成一片金红,水天交汇处,炽霞喷礴,放眼望去,好像浓墨重彩的瑰丽画卷。
展怀转过身来,天气已经暗了下来,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格外刺眼。
小厮忙道:“是啊,喜婶子问了采芹女人,采芹女人也不晓得,喜婶子这才让小的来问九爷,对了,您那位朋友姓杨,是位年青公子。”
幸亏霍九爷还是初学,不晓得用气,吹得有气没力,在局促的车厢里会觉刺耳,现在笛声飘零在浩广的湖面上,被风一吹,也就散去了。
她对跟在前面的婆子道:“去把船划过来,爷要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