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如在雾中,到底想不通他葫芦里卖的甚么药,赵黼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云鬟将袖子扯返来,还是瞪着他。
承担坠地,收回“咚”地一声,声音虽小,赵黼却已闻声了,垂眸看了眼,道:“我是为了你好,不是歹意,你何必发如许大脾气呢?”
云鬟在旁一看,公然是认得的,恰是上回赵黼把她从凤仪骗出来后,两人在酒楼上吃酒,见过的王振。
赵黼道:“家庙那边儿你不消担忧,我都替你安排好了,你只放心住在这儿就成。”
王振心中啧啧称奇,不知这两人到底是何干系。
云鬟再好脾气,现在也禁不住大怒了,当下把承担狠狠往地下一摔:“世子,你到底想做甚么?”
赵黼见她神采虽淡,却隐含愤怒之意,便笑道:“别去那处所,你就安闲在这儿住一段光阴吧。”
云鬟道:“我自好端端地,用不着谁对我好,世子把美意收一收,我就谢天谢地了。”
赵黼挑眉道:“谁还跟你抢不成?我若要,一千个也有。”
王振便眉飞色舞道:“不如一块儿听戏去,今儿在唱的恰是红遍半个都城的薛小生。”
云鬟哼了声,道:“我并不想晓得世子的心如何样。”
头发松松地挽着乌云,斜插着一支珍珠簪子,素手上戴着一个并不罕见的粗糙小金戒指,除此以外,通身竟再无其他金饰,连个耳坠子都未曾有,竟公然是“净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王振笑道:“跟人约了去畅音阁听戏呢,世子是去哪儿?”
云鬟禁不住多看了一会子,赵黼凑过来看了眼,道:“你那小牛犊子,到底是谁给的?是不是季白痴?”
王振忙站起家,他的朋友按住他,亲身下去问,半晌返来,脸上冒汗,谨慎翼翼道:“今儿可真不刚巧,底下人说,恒王爷本日请此人进府唱戏,登不了台了。”
云鬟提了裙摆追畴昔,急道:“你别乱翻我的东西!”
云鬟才要斥他,又懒得费口舌。赵黼俄然如有所思:“怪不得先前我母妃设席,季白痴欢畅的手舞足蹈的,只可惜,他竟是白欢畅了一场了。”
赵黼道:“随便出来逛逛。”
赵黼踱步来至身前,歪头打量,见她今儿只穿戴荼红色的对襟褂子,配着浅褐色留仙裙,竟是素净的过分。
赵黼见她不答,便笑道:“你随我来,我给你安设了住处。”
云鬟回过神来,点头道:“没甚么。”
赵黼低头问道:“你如何了?”
云鬟已没了言语,反正不管她说一千次一万句,磨破嘴唇说干喉咙,赵黼竟只要一招,就是“不听”,他竟从不肯听她所说,只“我行我素”。
赵黼一手挡着她,总不让她靠前,一边儿手指乱翻,见不过是几件换洗的衣裳,往下,竟另有几件贴身小衣……他愣了愣,不由缩手,转头看云鬟,却见云鬟红着脸,满面恼色。
赵黼不免又把云鬟拉过来,云鬟推开他,只站在他身边。
云鬟焦急:“你做甚么?”举手要夺返来,赵黼却已经举着承担,敏捷地后退出去,笑道:“我瞧瞧又有甚么打紧的?”
赵黼便笑道:“昨儿早晨畴昔,竟没好生看清楚,今儿瞧得细心,这两年来,阿鬟竟更加出落,如何越来越都雅了呢?”
赵黼伸开手,偏拦住她,云鬟往右边去,可怎能跟他的技艺比拟?竟像是被束在鱼网中的鱼儿,这厅门口虽就在跟前儿,却不管如何也走不出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