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黼也不说,只问道:“你如安在这儿呢?”
赵黼不免又把云鬟拉过来,云鬟推开他,只站在他身边。
云鬟抬眸看他,方冷冷道:“世子这是何意,彼苍白日的,是掳劫良家女子?”
云鬟禁不住多看了一会子,赵黼凑过来看了眼,道:“你那小牛犊子,到底是谁给的?是不是季白痴?”
王振忙站起家,他的朋友按住他,亲身下去问,半晌返来,脸上冒汗,谨慎翼翼道:“今儿可真不刚巧,底下人说,恒王爷本日请此人进府唱戏,登不了台了。”
云鬟道:“我自好端端地,用不着谁对我好,世子把美意收一收,我就谢天谢地了。”
赵黼对上这双净水明眸,固然知她无情,可被如此嗔视,却又是一个“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贰心底竟有几分波纹漾动,没法按捺。
赵黼道:“家庙那边儿你不消担忧,我都替你安排好了,你只放心住在这儿就成。”
因云鬟不会骑马,两人便只乘车而行,行到那热烈处所才停了。
云鬟提了裙摆追畴昔,急道:“你别乱翻我的东西!”
赵黼见她不答,便笑道:“你随我来,我给你安设了住处。”
赵黼抱着承担,对劲洋洋地领着云鬟来到阁房,却见并不是女孩儿的内室,却似是男人的居处,屋内并无任何一样儿闺阁之物。
才走了十数步,身后赵黼赶上来,不由分辩把一物塞在她怀中,云鬟举手端住,却见是那孺子抱鱼灯,不由惊奇:“你……”
赵黼懒懒道:“我不爱听那些哼哼叽叽的。”
王振悄悄叫苦,却只得顺着说到:“本来是王爷有请,倒是我……弄错了,罢了,那就他日再看吧。”
幸而云鬟是个澹泊不惊的性子,便悄悄摇了点头:“你也太敢混闹了,不怕给王妃晓得?”
云鬟还是不答,赵黼转头看她,忽地又笑了笑,眸子在光芒里,略透出几分和顺之意:“这是世子府呢,你别跟我大声儿乱闹了,可知隔了三重院落,就是我母妃的住处了?”
云鬟不由缩了缩手,摸了一把那戒指,这天然是崔承先前送的,云鬟平日本不戴着,只昨早晨因想着不知要在家庙住多少日子,故而特地翻出来戴上,也算是个念想儿。
耳闻其声,目睹其人,竟似是“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赵黼却把云鬟一拉,让她也站在荫凉底下。
头发松松地挽着乌云,斜插着一支珍珠簪子,素手上戴着一个并不罕见的粗糙小金戒指,除此以外,通身竟再无其他金饰,连个耳坠子都未曾有,竟公然是“净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云鬟才要斥他,又懒得费口舌。赵黼俄然如有所思:“怪不得先前我母妃设席,季白痴欢畅的手舞足蹈的,只可惜,他竟是白欢畅了一场了。”
云鬟看着赵黼,半晌便转开目光,微微叹了声。
但是万想不到,这竟是世子府,他又坦诚王妃就在附近,这……到底是有何意?莫非要明目张胆的行凶不成?
云鬟蹙眉,觉着他这句话模糊非常。
赵黼咳嗽了声,讪嘲笑道:“你没带我送的簪子?”
云鬟扭开首去,一个字也不肯说了。她天然是深知赵黼为人的,向来是个百无忌讳的狠角色,前天他夜闯崔侯府,已经是实足惊世骇俗,也许……是因不忿被她那样对待,故而借着这个机遇,把她偷偷地“劫”了过来,竟不知要用甚么体例来对于她——毕竟以此人的手腕,作出甚么来也不敷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