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诚忽道：“那陶氏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她是如何殛毙亲夫的？”
张老儿呆呆怔怔：“咦……这个……大人……”
黄诚道：“你家出事以后，可曾见过他？”
周力咽了口唾沫，低头吞吞吐吐道：“小人、小人不知……她、她并未说过……”
本相目睹明白。
世人听了这番说辞，半信半疑。
仵作便忙停口，笑说：“秦捕头你原不晓得，这是我们朝第一名验官严大淼所写的有关验尸的书册，前日我因被这案子吓的不知如何是好，便死马当作活马医地翻看了几页，倒公然是救了命了。”
又有差人押着一人上堂，倒是个女子，低垂着头，踉踉跄跄，可虽如此，张老儿不等那女子近前，却已经认了出来——这竟恰是他家儿媳妇！
屏风后响起黄诚平静的声音，道：“不必惶恐，撤去屏风。”
张老儿更是直了眼，周力虽神采有些镇静，却还是抵赖道：“小人……路上刚好遇见了她……小人因走的急，也不晓得张老迈出事，还觉得……陶氏又跟他犯了吵嘴，以是才一起。”
那张老儿一见，大呼“拯救”，翻身便要逃，老婆子却吓得翻了个白眼，晕将畴昔。
张老儿被一个公差扶着，战战兢兢，眯缝着眼看那小鬼儿，堂下亦有不明本相者鼓噪叫道：“大人公然拿住那小鬼儿了！公然是真凶！”
说话间，早有公差推搡着一人上堂，倒是个端倪有些周正的青年，此人看一眼陶氏，同跪倒地上。
人头攒动，人潮如涌，纷繁想凑前细看，守在门边的公差只好横住水火棍挡住。
黄诚不答，却只看向周力，恰周力正也偷眼看他，目光相对，却忙又深深低头。
张老儿模糊有些反应过来，迟游移疑地问道：“大人的意义，莫非是说有人假扮小鬼儿？可、可……我家儿媳妇也是被掳走了……”
这一日，的确比逢年过节的鄜县大集都要热烈，一大早儿县衙门口已经被人群挤的水泄不通，未几时，三班衙役摆列，知县黄诚升堂，鄜州知府跟州官们均都在堂侧坐着听审。
黄诚不慌不忙，道：“本县前去勘查之时，便也发明铺陈的褥单不见，故而叫人细心搜索，因听地保所述，周力就在案发以后分开小周村，本县便思疑此中有诈，公然，秦捕甲等人从周力家里将此物找出来。”
仵作道：“天然不是全的，不过有些倒的确有效，比如本日，总算在大人跟前儿没丢了这老脸。”
现在那媳妇子到了堂上，跪在底下，神采发白，眼睛扫来扫去，不敢看人。
围观人群中也有人认了出来，顿时叫唤道：“大人公然如神，竟把那被小鬼摄去的张嫂子找了返来！”
张老儿摇了点头：“再未曾见……”想了想，道：“不知大人……带他上堂做甚么？”
有人觉着这妇人说的逼真，或许真有其事，有人却道：“那里竟有如许巧的事？偏他两人遇见，又是旧识，又在一起同业？”
谁知张老儿定睛细心再看之时，却看出端倪，本来这所谓的小鬼儿，看着骇人，——可没有那绉纱屏风遮挡，当真细瞧，便看出这不过是个头上戴着小鬼儿面具，脚上踩着厚底高木屐的打扮者罢了！那面具上涂的色彩尚且非常光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