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典如何看不出这情?现在看着赵六稚嫩的脸容,想到先前被他不动声色玩弄于股掌之间……如许年幼已经是这般心机,长大了还了得?
王典手一松,程晓晴落在地上,转动不得,只吭吭地干咳。而他反手一挥,云鬟握不住玉簪,那钗子落在地上,顿时跌碎几段。
王典脸上的笑略有些僵,便阴沉说道:“你又想来唬我?”
赵六不答,只是冷冷地望着云鬟,王典已经喝道:“闭嘴。”
是以陈叔便也忍着不言,一向到看这贼要对程晓晴下狠手,才捱不住想辨明。
两人用力之下,云鬟脚尖点地,几近被两人拽的腾空。
赵六目光一动,心头惊恼,二话不说便攻向王典。
晓晴挣了两下,眼睛微凸,地上陈叔叫了两声,却无能为力。
这女孩子蓦地昂首间,瞥见王典进门,一惊之下,手中珠花便落了地,她惶恐失措地转过身来,睁大双眸看着王典,嘴唇动了动,却只说道:“我、我……”
王典毕竟是吃过亏的,那里敢直撄其锋,心惊胆裂之时,再顾不得,便厉声高叫:“白阎王,你敢过来,我马上杀了这女娃儿!”说话间,手一搭,便捏在了云鬟颈间。
赵六说道:“是我新收的侍童。”
赵六“嗤”地一笑:“你堂堂一个大罪重囚,挟持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娃子,倒是羞不羞呢。”
谁知云鬟跑到半路,冷不防正赶上王典的翅膀,要躲逃已是来不及。
这王典向来为非作歹,向来都是他戏耍别人、拿捏别人的存亡,谁知这半晌的工夫,竟接连被两个半大孩子哄的团团转,一时之间怒发冲冠,杀机四溢,手上缩紧,便要将程晓晴掐死。
他脱手如电,那贼恶人猝不及防,胸口已经吃了一掌,痛不成挡,当动手上一松,赵六眼疾手快,探臂抓住云鬟,便要将她拽到跟前儿!
王典捉着云鬟,又转头看看程晓晴,俄然想起:方才赵六用心透露各种表示,让他误觉得赵六跟程晓晴大有交集,但是细想,赵六不过是想让他带着程晓晴拜别罢了。
王典毕竟是个老辣大贼,口上问不出赵六的深浅来,心底悄悄计算,已经想出一个毒计,因笑道:“我因听闻白阎王跟这女娃儿有些干系,故而想挟持她,逼迫白阎王露面儿……先前正想切她一根手指当信物,现在小六爷来了,恰好儿做个见证。”
王典只抓紧了程晓晴的手臂,微微奸笑道:“你……是想拿我?你带了多少人?”
赵六嘴角一挑,眼底唇边却都是冷意:“死光临头,劝你不要自作聪明。”
云鬟看了一眼地上的晓晴以及陈叔世人,缓缓地吸了口气,道:“你不要白搭心机,他就算去也是空走一趟,……白四爷如果会受人勒迫,他就不是白四爷了。”
赵六晓得王典多疑,故而说话中天衣无缝,让王典摸不着脑筋,公然竟狐疑他是带兵追踪而至,是以便不肯恋战。
然已经后退无路,王典哗啦啦撞翻贴墙的桌几,又撞上墙壁,墙上挂着的木匾额被震得晃了几晃,也随之跌了下来,有一块儿竟斜斜地劈在云鬟身上。
程晓晴因见王典身着仆人服色,开初还觉得王典是来赶她出去的,又怕方才本身在房内的举止给云鬟晓得,心机镇静之下,忙要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