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辉见他出来，便又放下书，垂手站立。
白清辉出去以后，仵作把尸身的头顶跟脚底皆都看过，并无非常，正欲叫人把尸身带回刑部再细心查验，将搬动之时，俄然灵机一动，喝道：“停息。”
门口的丫头道：“四爷才去沐浴了，三女人但是有事？辉哥儿在里头，不如且坐等待一会子。”
江夏王赵黼跟崔云鬟对峙似的站着，云鬟的脸儿极白，双目冷冷地看着劈面。
待人去后，白老夫人方道：“清辉年纪如许小，偏性子古怪的紧，如许冷冷僻清不爱说话的，倒是比老四更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只很不像是个小孩子样儿。”
那验官忙抽手道：“失敬……”因见白清辉凝睇着自个儿，验官便笑道：“小公子有所不知，我是遵循本朝《疑狱录》上所写，但凡是男人暴死，需求细心查验其头顶心跟脚底，另另有……”说到最后，便咳嗽了声，自忖不便说下去。
云鬟沉默不答，白清辉挣扎似的说完，长长地吁了口气，才又转过身来，他看着云鬟问道：“请侧妃娘娘跟我说实话，他到底是如何死的……是不是，跟王爷有关。”说到这里，又扫了赵黼一眼，却见赵黼神采肃杀，冷冷地一笑，却不开口。
朱芷贞见他冷沉着静说了这一番话，又惊又笑，心底冷静地深思了会儿，便道：“也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归去了。”
而赵黼手拢着唇，一向在白清辉进门后，才撤了手。
白清辉只听得嗡地一声，忙伸手撑着门扇，耳畔模糊闻声两人说话的声响，说的甚么却有些恍惚，可赵黼的一声格外清楚：“……当着本王的面儿，你就敢如此？”
朱芷贞正放慢脚步，心底悄悄策画，蓦地听白清辉这般说来，仿佛看破她苦衷般，反倒把她吓了一跳，便转头佯道：“人小鬼大，我又有甚么话呢？罢了，姨娘他日再来看你。”这才端的儿出门去了。
白清辉听了，晓得他已然不悦，当下又低下头去，冷静地回身出了厅门。
四房这边儿的奴婢们天然也跟她非常熟络了，当下便迎了入内。
白清辉张了张口，却也并没说甚么，公然站住了不动，白樘又将他往旁侧拉了一把，避开厅内的可怖场面。
齐夫人才承诺着，低下头去。
公差止步，仵作上前，摆布看了看张统领的太阳处，却见那两处微凹，仿佛并没甚么非常。
白樘走到跟前，见张统领身着家常便服，手捂在胸口，脸上透露痛苦难当之色，他便问：“方才是跟谁在喝酒？”
且说白樘回至府中，因将鄜州之行所见，向着白老夫人等略说了一遍。
白清辉闻言，便昂首看他，顷刻间，父子两人目光相对，白清辉愣了愣，便又转开首去，竟似是个躲避之意。
暖暖南风掀动江夏王府待月苑中的木槿花瓣，白清辉却听到那纱窗后带痛的一声闷哼，他忙收敛心神，快步冲进里屋。
本来本日他特请了假，刑部的人也自晓得，按理说不会来打搅，现在冒然前来，自是有了要紧之事。
白樘盯着他瞧了会儿，本来想叫下人强带他去就是了，但是看着男孩子果断的眸色，又想到本身先前不在都城倒也罢了，即使回京，跟这孩子竟然也未曾靠近多少，父子两个“聚少离多”，日渐陌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