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胸口都被堵住,在他扔出来之前,便上前将那橘子拿了过来,拿在手中看了看,几近就想扔在赵六脸上,半晌,却还是忍了气,便低头冷静地剥橘子。
胡嬷嬷本是太太身边儿的人,府内世人见了,无不恭敬,即使是崔印也向来以礼相待,现在竟一变态态的厉声怒斥,胡嬷嬷顿时脸上通红,又羞又惧,勉强道:“侯爷,奴婢并没有脱手……”
崔印气的又道:“若非看在你是太太身边儿的,管你如何样,马上就狠狠地打上一顿,再撵出去洁净!现在且给你记下,回府以后,自让太太措置!”
云鬟一眼瞥见,心中迷惑,却不吱声。
云鬟见他又莽鲁莽撞地来了,正且在她极不安闲的这一刻,一时更加心烦意乱,便不等他说话,便道:“我父亲才出发回京,六爷若又是来拜他的,可迟了一步,请自去。”
云鬟见他沉吟不语,正不知会说甚么,崔印叹道:“实在小六那孩子,我瞧着真真儿的不错。”
把胡嬷嬷世人发付以后,崔印便抱起云鬟,自送她进了房中,又叫林奶娘细心检察是否跌伤。
赵六抱着那琉璃盏,便看她低头一点一点非常当真似的剥那橘子,少年的眼中便透出闪闪地笑意。
因云鬟只是不承诺,崔印无法,又想了想,道:“是了,我看这程晓晴是个不错的,干脆就把这孩子留在你身边儿,你也多个顶用的人,为父也放心些。”
崔印抱着她,叹了两声:“先前你说留下来来岁再归去,我还想着,把胡嬷嬷等几个留着给你使唤,现在看来,竟是不能留的,不然白害了你。”说到这里,又有些不放心,便又劝云鬟随本身回京罢了。
俄然莫名一阵悲从中来,难以自已,便踉跄回榻上坐了,帕子掩面,心头竟模糊作痛。
云鬟一愣,正如他所说,这橘子又大又圆,如何会难吃?赵六道:“不信你尝尝。”就递了一瓣送到她嘴边儿。
林嬷嬷怔道:“这……”对上云鬟的目光,游移地说:“我虽情愿,可我若走了,女人身边岂不没个照顾的人了?”
林奶娘在旁闻声,微微一愣,却见他父女说话,自不便插嘴。
不料今儿正戴着送别林嬷嬷,下一刻赵六因来到庄子,不期然两下会面儿,这小六爷的神采就变了,死死盯着人走过来的姿势,像极了那杀气腾腾的老虎,要把人咬死撕碎一样。
云鬟正也有话要同她说,闻言道:“是,因我想给母亲守足三年的孝,故而求父亲留我下来,奶娘,别的也有一件事想同你筹议。”
赵六见状,挑眉看她一眼,探臂却把桌上那一个琉璃盏捧了过来,略扫了眼,见里头有七八个橘子,他便笑道:“给六爷剥一个如许难堪?好歹这儿另有很多……”说着便又拿起一个,向着云鬟又抛过来。
云鬟不动声色,道:“我本来不要,你强留下的,怨不得我自行措置。”
云鬟发展一步,便看赵六,不敢信赖。
赵六冷冷地瞧着她,莫测高深。这神情让云鬟心头阵阵北风环绕,莫说他把人的手折了,即使他说自个儿杀了人,也自不是不能的。
晓晴是费事出身,从小儿戴的钗子不过是木头之类罢了,连平常银钗都未曾有,见如此宝贵,开初并不敢收,李嬷嬷硬塞给她,又亲给她戴上,晓晴才谢过,忐忑欢乐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