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说你不晓得‘永嘉’是谁,我便与你说上一说。”柔珂每说一句话,便上前一步,她道,“孝宗天子与懿慈皇后于康乐二年诞下嫡长女,性聪明,早能言,满月礼时帝为之定名‘娢玥’,周岁时赐封号‘永嘉’。其下有弟妹数人,然与豫王嫡长女郡主柔珂缘定相好,最为意气相投,常宿于一榻。不料康乐九年,豫王为家属畅旺连绵因一己之私大开宫城,使乱军兵不血刃攻入大内,拥立新帝即位,柔珂软弱无能亦从其父,数月间足不出户乐享其成。次年再踏出府邸,方知人间已是沧海桑田,仿佛隔世。”
烛光影影绰绰之下,她的眼角模糊泛着水光,辨不清楚此中的情感。不假润色的音色听来较儿时尖细很多,却更好听了些。倒是这张脸,比幼时还生得过分都雅,若不是这身剪裁称身的广大官服与端方乌纱帽将表面与端倪修整得阳刚少量,或许本身早该认出了?
未几时,随行赴宴的棠辞应召觐见天子。
两人一起无言,行至柔珂所居处所,一众内侍宫婢皆被屏退,连贴身奉养的樵青亦不知所踪。
“恭喜棠大人了,先前您为安宁长公主撰写的贺寿词陛下御览后便称道不已呢。”张吉还想阿谀凑趣几句,以期将本身在天子面前常替棠辞说话的事情顺顺溜溜毫不冒昧地铺垫出来,哪知才绕了道游廊,便见有一臻首娥眉的清丽女子满肩盈盈月光浑身清净水色地候在转角处。
天子点点头,命人赐座。
棠辞撩开衣袍,俯身膜拜:“谢陛下恩情。”
天子抚须沉吟半晌,指了指棠辞手边的纸张,朗声评说:“二王书法遒健有力又不失平和天然,你毕竟还幼年,不免心浮气躁些,偶有笔划跳脱粗糙力度恰当,闲暇光阴可得再练练才是。”他顿了顿,又续道,“虽如此,文章立意高远通俗,辞藻浮华中却存靠近敬爱,浑然天成毫无匠气,不失为一篇佳作。”
关上房门后,柔珂走近圆桌,翻开青瓷八角万蝠攒盒,八份色彩各别形状不一的精美糕点列于面前。她又取出一双银筷并一只小碟,倒了一杯清茶:“晚宴上光禄寺供奉的炊事向来油腻重荤,你打小吃不了这很多肉食,却又嘴馋,儿时没少是以闹肚子。享宴时我与你坐的远了,倒是不知你吃饱未曾?遂自作主张命人传了些吃食过来,你若还饿着,便尝几口罢。如果不饿——陪我说几句话让我多看你几眼可好?”
玉雕以数位宫廷画师择选上古先贤贤人典故佳话,合作勾画图样模版,而后将图样交给将作监,再由将作监工匠与延请而来的官方工匠合算近千人倾力砥砺刻制。仅是雕制前前后后便花了两年时候,虽是秉承鼓吹国威延誉四方的本心,即便不算从极北之地运送重达万斤的巨石抵京途中所费人力物力,也可完整称得上劳民伤财。
天子宴席上喝了很多酒,早有些飘飘然的感受,现在便不及细辨棠辞的窜改,扬手表示李顺德将案几上一雕花锦盒递给棠辞。踌躇踟躇了半晌,才调涩着嗓子问道:“先前让你送给碧云寺静慈的香囊可送了?她可曾说了甚么?可还喜好?”
棠辞展开纸张略略看了一眼,答道:“确是臣所作。”
是时,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