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着有这一堆高鼻阔眉身形魁伟颀长的胡人,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且中原官话说得顺溜还不怯场,希夷园自开张以来京中纨绔后辈与贩子流民都爱好过来尝新奇。不说高楼满座,即便北里外看闲戏的人也常常累足骈肩,门前订戏的牌子每日哺时一刻便哄抢一空,引了很多夺目算计的买卖人沿街买卖戏曲话本,论阵容阵仗竟一时将直属教坊司的两个梨园给比了下去。

“非也。”宜阳的两只眼睛里快喷出火来,陆禾岂敢视若无睹,此时现在不得不拿出非常的精力来应对,早将周公抛至九霄云外了,“实是昨夜彻夜达旦拟写议案,不免体虚恹恹。”

“殿下之意……”

“扑哧——”陆禾望着胡来彦落荒而逃的身影,忍俊不由。

掀帘而入前,听了拓跋渊所言,心下烦躁只想寻人霉头,哪知一出来,便撞上了宜阳公主府内的长史池良俊。见他眸色躲闪,听他苦言相劝,遐想前些日子鲁王翅膀毫无由头地或被贬谪或被免除,遂立时盘算了主张闯上一闯,看看这向来好武不好文的主子本日为何来此看戏,但是有何不不成告人的奥妙。岂料,宜阳当真好端端地坐在软榻上看戏,身边除了侍讲学士陆禾外再无别人。

是时,戏台上正演到位列二品吏部尚书弱冠之年的狄岚经天子下旨赐婚,尚十五岁的怀思公主为驸马。

陆禾顿了顿,忍下心中一瞬的涩然,答道:“好。”

胡来彦一双狐狸眼不循分地瞥了眼坐在宜阳身侧的陆禾,滴溜溜地转了转,立起家子指向身后半步外的拓跋远,笑道:“希夷园克日买卖昌隆,摩肩接踵熙熙攘攘之际恐有人趁机惹事,臣遣了几名差役过来巡查,得知殿下本日在此看戏……”

她的掌心温热,她的眼神诚心,她的承诺伴着柔声细语仿佛天籁缭绕耳畔,却使陆禾的心狠狠地沉落下去。

昔日欺瞒宜阳的谎话回荡在脑海中,如一纸罪行昭告天下般,使得陆禾一时满心惭愧之意无处宣泄,更怯于与宜阳洁白清湛的眼睛相对,将头垂得更低闷声答道:“……殿下一诺令媛,臣来日定当结草衔环。”

三面环楼,楼有三层,每层相隔数尺或设有软榻坐几或设有交椅方桌,尤以顶楼陈列豪华秾艳,亦不闻铿锵喧闹,雅座也。

凝睇怀思公主很久,狄岚几不成闻地轻叹一声,随即择了张书案聊作睡枕。

两颊浅浅的酒涡映在宜阳眼里,又新鲜靓丽地烙在了她心底,她不由随之一笑:“你可算笑了?方才我瞧你自胡来彦过来后便紧绷着脸。”

“差役?”宜阳嗤笑一声,“本宫出府后一起轻车简行,自希夷园偏门而入径直上了三楼,其间并未与闲杂人等相遇,更令拓跋老板守口如瓶。你手底下的差役莫是感染血腥多了,鼻子也较凡人活络很多,可于偌大都城中嗅到本宫的踪迹?还是胡大人实在牵肠挂肚于本宫的安危,每日令人跟从保护?”

屈就?胡来彦当即剜了那小厮一眼,撩袍径直往三楼而去。

天子的旨意里明显白白地写着在京诸位臣僚皆得就勘灾赈灾一事拟写议案上呈御览,陆禾这个公主府里的侍讲学士也不过乎。

“……祖父临终前的遗言是家里能出个出将入相的人才,为国效力。只恨饥荒不竭,水患几次,臣的哥哥弟弟俱英年早逝,家父重孝道,既答允了祖父便不会食言,只得忍痛命臣从小扮作儿郎,以期落第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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