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阳只顾着往鱼池里抛洒鱼食,头也不抬,随便道:“与他说,我病了,不到来岁破冰春暖之时好不了。赏他些许银子,令他进宫与父皇奏对时不该说的别说。”
宜阳心急之下忙问道:“厥后呢?”
不喜好?不喜好便不喜好了,本身莫非还缺她不成?
陆禾不提,她也憋着不说,且看谁能耗得过谁。
池良俊悄悄一笑:“怀思公主当时身为德宗天子的掌上明珠,深得帝后宠嬖,即便狄岚身份被戳穿,若怀思公主为之讨情,帝后怎会不允,更不会使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憾事产生。”
“柔珂?”天子接过奏折一看,稍显惊奇,看向李顺德,笑问,“豫王府总不会写错了奏本罢?”
池良俊耸耸双肩,恰好脑袋,摊手一笑:“臣也不过听李顺德公公说的几句碎嘴,写的甚么无从得知。李公公只与我说,文贤皇后看了手书后,做了两件事,一则是与德宗天子说狄岚非死不成,一则是与怀思公主说另择半子快婿。”他竖起两根手指头,随即扳下一根手指头,“两件事,一件斩杀了狄岚。”又扳下一根,“一件逼死了怀思公主。”
天子点点头,轻捻髯毛,沉吟半晌后摇点头:“也是那陆禾出身差了些,哪怕往上推个几代,曾出过个秀才——破格使她尚了宜阳也不为过。宜阳与她兄长……朕皆待他们有愧,总不能在此人生大事上虐待了她。”李顺德闻言沉默敛眉,又听天子叮咛道,“趁这传膳的工夫,你顺道去给礼部与宗人府皆传个话,宜阳的生辰寿宴还是按她喜好的来,纵是坏些端方也无妨。生辰后,礼部遴选驸马也得重视着些,面貌、操行、家世,都得细心考量。”
可自打那日,她与陆禾便再没见过面。
池良俊难堪了,袖手站在一旁,弯着身子劝说:“殿下,石大人已在外恭候多时了,再者说过几日也得进宫与陛下奏对侍讲之事,总不好令他坐冷板凳的。”
宜阳转头一看,是传话返来的池良俊,她点点头:“说罢。”
宜阳双手撑着石台边沿,两条颀长的腿随便放下,足尖轻点湖面,带起圈圈波纹,掠过片片赤红色的鲤鱼鱼鳞向暗绿的枯荷败叶而去,她仰开端,看向天涯赤色残阳,眼神无波,显得非常意兴阑珊:“问这个何为?身份奥妙被戳穿后按律当斩,这不是众所皆知的么?”
宜阳低头思考事情,自是没听到他的牢骚,问道:“鞠梦白……几时可抵京?”
“此事无需你说,我也晓得。”
瞥了眼侍立在旁的婢女手臂上搭着的狐裘,又看向穿着薄弱的宜阳,见她清楚被冻得双手通红了还一副若无其事得意其乐的模样,忍不住低声嘀咕:“您再如许下去,是该病了。”
“手书……写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