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目睹诸位来宾风雪兼程而来,宜阳自是用心企图地尽了东道主之职,赐座看茶后于高座上笑意盈盈,不管已嫁或未嫁,母亲或新妇,皆与她洽商几句,唠嗑些闺阁趣事与噜苏家常。
“哈哈哈——!”未及差役说完,与宜阳龃龉日深的胡来彦拍案而起,捋了捋髯毛,乐得一时忘了身后的陆禾,自举头阔步地从衣架那儿顺手抓了大氅披上,向屋外走去。
鬼使神差般,陆禾用另一只手神向前去,悄悄碰了碰——在发觉到宜阳握着本技艺腕的那只手悄悄一颤后心底里的难过又翻滚涌上。
陆禾垂着脑袋,心虚极了。宜阳又是一笑,用食指悄悄挑起她的下巴,微偏着脑袋:“是么?那先生现在褪衣与我鸳鸯被里翻红浪可好?”
欣喜、惶错、慌乱、忐忑……林林总总因突如其来的陆禾而起的情素冷却,褪淡,化作不肯触碰的一道旧疤,埋在心底。
少顷,又摸到腰间的玉玦,搁在掌内心摩挲了一番。
是不该让陆禾瞧见她的伤痕还是不该让陆禾瞧见她为悦己者容的心机,或是二者兼有?
宜阳在屋里喝酒。
再饮了两杯压惊壮胆,不住踱步兜圈,一会儿寻了铜镜清算妆容,一会儿自嫁妆中遴选花钿凤钗,一会儿又绕回铜镜前捋捋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