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胡来彦就对陆禾用了拶刑。
他脸孔狰狞耀武扬威之际,身后俄然一阵骚动——
第二日,胡来彦又亲身审判。
在十里长亭与二人饯别,回到衙署时陆禾与昔日普通去翻阅十数年前的卷宗,仍无所获。
胡来彦感喟几声,抬脚在陆禾的右手背上狠狠踩了下去,咬牙切齿地自嘴里磨出怒喝:“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心狠手辣——酷刑给你上个遍,你也当晓得甚么话该说甚么话不该说!”
陆禾但笑不语,笑容入了胡来彦的眼里,心头腾腾地窜起几束火苗,他忽又想到些甚么,阴贼一笑:“提及来,温女人与宜阳殿下倒是友情匪浅。殿下人远在茂州,公主府里头却不肯闲着,池良俊那厮昨日胶葛了我一日,软磨硬泡地要我放人,殿下莫非早知你的身份却替你成心坦白?她为何这么做,难不成步了怀思公主的后尘?”
“胡大人要我交代甚么?刑部的卷宗我已翻阅得差未几了,您收了多少贿赂,卖了多少情面,倒置了多少是非曲直,一一记在脑筋里。”陆禾想抬手指指脑袋,岂知只是一个动机,还未付诸实际,已疼得她脊背冒出层层虚汗。
换作以往,宜阳并不会为别人存亡思虑,更不会与统领说这话,陆禾不知不觉潜移默化般竟将她窜改了这很多。
出其不料,宜阳探手抓他手腕,大骇之下他一个闪身反转右手擒住宜阳的右臂,部下才想使力又思及宜阳的身份,踌躇不决的顷刻间又被其攻了下盘,他忙疾退几步,岂料这记竟是个虚招——
胡来彦捂着鼻子走了出来,陆禾躺在石床上紧闭双目,闻声动静微微侧脸过来看他,脸上暴露轻视的笑:“密信我已烧了,要说几次胡大人才肯信?”
宜阳在茂州守陵,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
韩护与谢彬猥亵并虐杀湖州米商之子的事因湖州一应米商罢市而闹得街巷皆知,此案最后却以湖州米商签书画押而不了了之。
一起对峙到山脚——宜阳与统领立在山脚,一众兵士依言离她二人数百步之远,不敢靠前。
统领虽被挟持了,嘴上却不肯安逸,向她不断抱怨:“殿下,您心急火燎地是要去何为?不若写封手书臣为您递呈与陛下,闹成如许臣人头难保不说,您也脱不了罪恶不是?”
黥刑、胫杖、却不废黜她的官职不将她的身份公诸于世,令她仍着男装去凉州苦寒之地参军。
陆禾在审判其妻妾后代时,偶然中发明一封刑部左侍郎与胡来彦的密信,写于淳祐二年,信中所谋乃是栽赃谗谄溧阳县令温振道之事,不知何故仍留到本日未曾烧毁。
脚下悄悄踩踏,像碾死一只蚂蚁普通摆布微移。
“记在脑筋里又有何用?我原觉得你一介弱女子能走到这步,和你那不知死活的老父亲比起来还算有几分本事,哪知还是空有一腔热血地痴心妄图。”
刑房。
梦醒后,收到池良俊比昔日迟了很多的一封手札,不待看完手札,宜阳长身而立就往外冲。
又听胡来彦对劲地威胁道:“你也别忘了,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你觉得我会等闲放过你远在黔州做苦役的家人?!”
都城到底鱼龙稠浊敌我难分,才有些许端倪,不知何人告发,东窗事发,胡来彦将她投入刑部大牢,欲折磨致死,死无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