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客的官差那边肯让陈友谅出钱,吵嚷了几句,陈友谅也就不在去争,转过甚来问周兴:“道长,鄙人常听人说,正一教主掌三山符箓,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门派,特别是贵教的五雷正法,斩妖除魔,无往倒霉,当真令民气生神驰,不晓得长可会这五雷正法?”
行走江湖,讲究的就是个花花肩舆抬人,俗话说的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仇敌少堵墙,陈友谅这般行动,周兴又岂能不给这个面子,立即就站起来道:“忸捏,忸捏,贫道是个不成器的,那有甚么真本领。”
陈友谅话里话外的老是提到正一教,这是逼着周兴承诺,周兴如果不承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岂不是就说正一教的人怯懦怕事,尽是浮名。话都说到这了,周兴也晓得推委不得,他本来也没想推委,刚才的一番话也不过是yù拒还迎的姿势罢了,如当代道艰巨,有活干就不错了,那轮获得他挑三拣四。固然那官差说的邪乎,想来也不过是孤魂野鬼作怪罢了,何况陈友谅一脱手就是五十两银子。
冯提司俸禄支出很多,分外支出也多,年纪又轻,家道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富。rì常很有几个仆妇供差遣,干些端茶倒水,生火做饭,补缀浆洗之类的活计,使得他家娘子能够倒出工夫来相夫教子,闲时也能同女伴在一起做做女红,或者是谈笑逗趣。
水道衙门内,冯提司坐在椅子上,他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髯毛还不是很长,恰是男人最意气风发的年纪,但他却双目无神,笑容满面,时不时的就哀叹一声,使得全部衙门都仿佛覆盖着一层yīn影。这冯提司在济yīn县也算得上一号人物,黄河自古多难,每朝每代都有治河管河的衙门,固然官不大,却也把握实在权。
陈友谅恭谨站到一边,等冯提司大步走过,这才提步跟着冯提司走出了水道衙门,待见这冯提司脚下生风,心急如火,陈友谅脸上微微闪过一丝嘲笑。
陈友谅出了聚贤楼,看了看rì头,恰是中午,秋风吹拂之下,远处风云荡漾,大有风雨yù来之势,他顿了顿,思忖了半晌大步朝水道衙门快行。
世人听他承诺的豪放,一起喝了声彩,周兴朝大师抱了抱拳,袖子却不经意的挡住面前的五十两银子,林麒瞥见这一幕,有些惭愧,转过甚去,心中暗道:“徒弟啊徒弟,这吃相太丢脸了些。”
世人这才恍然陈友谅的用心,那官差还是担忧道:“陈大哥,那妖婆子甚是短长,听冯提司家下人说,惯会使些邪法,还能窜改,你就不怕肇事上身?”
陈友谅感喟道:“你也晓得我带着故乡二百多兄弟到贵地来是挖河通水的,这挖河通水辛苦就不去说他了,兄弟打渔的出身,晓得治河最是凶恶,就想着能不能通了冯提司这门路,做工的时候能给我这二百个故乡带来的兄弟找些安稳的活干,苦于没有门路,刚才听得这件事,就想请周道长帮手,如此我也算结识了冯提司,想必我这二百多个兄弟rì后的rì子也好过些。”
冯提司愣了愣,没想到此人上来就是这番话,心中有些思疑,就问:“你是何人,如何晓得我家中之事?”
“如何不是了,这是俺爹,是受箓了的正六品太极左宫领籍仙官掌雷霆上令事。”周颠指着老爹说对劲洋洋,几人扭头都去看周兴,就见他穿戴身破褴褛烂的道袍,一张驴脸比马脸都长,脸上还疙疙瘩瘩的丑恶非常,比叫花子也好不了多少,又听周颠说这丑羽士另有品级,立即就有人打趣道:“本来还是上官,小的们这就给您见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