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贵妃那边，不断有人去敬酒奉迎，她有的喝了，有的只沾沾唇。过了一会儿，有女官从内里出去，悄悄行到她身后，给她倒了盏温水，附在耳边说了句话。
付彦之之前毫无防备，是因为他们到了林家今后, 并非直接进到宴客的正厅，而是先被请去其他院落喝茶。并且因为来宾浩繁，此时就已经按照身份被分流接待――他这时还是同四五品的官员在一处。
苏耀卿站起家，筹算畴昔得救，偏在这时，圣上转头想同他说话，瞥见他站起来，笑问道：“如何酒还没上席，郑国公就想逃了？”
林思裕一贯善于揣摩圣意，见状立即斥责儿子：“混闹！谁叫你们这么安排的？”
“大人息怒。”林屹仓猝跪下，“是儿考虑不周，只想着付中丞是皇亲，坐于郑国公下首，便利……”
说完掉头就往前面末席走，却刚走了两步，就被林思裕第二子林屹拦住了。
苏阮点头：“当然不能留他在前面受林家父子的气！”
但前面既然闹了这一场，苏阮心中老是不快，趁着换衣的空儿，悄悄同苏贵妃筹议：“你说我提早离席回家，好不好？”
“伉俪情深？”林思裕捋须而笑，“尚在新婚罢了。不是同路人，迟早要分道扬镳，我们尽管等着看罢。”
此时其他来宾都已入坐，他们两个立在厅中，还拉拉扯扯的，天然吸引了很多人重视，苏耀卿很快也发明了。
他脾气沉稳，没有急着行动，而是先察看了一下，发明厅中除本身身边已再无空位，当即明白付彦之为何同林屹相持不下。
付彦之脚下生根、纹丝不动，“正因为圣上在此，我等臣子更要守礼……”
付彦之不慌不忙：“回圣上，林舍人定要请臣于郑国公下首入坐。”
圣上目光转到苏耀卿那边，见他已坐了归去，下首坐位公然空着，眉心微微一蹙。
她们三姐妹四周，除了林夫人，就是太子妃、王妃、长公主和公主，这些人个个都是人精，哪会听不出林相的话意有所指？
风趣的是，这句在前厅都没传开的话，开席以后没多久，就传到了前面女眷聚饮的厅中。
林家的温泉山庄也是圣上所赐, 占地泛博、屋宇浩繁，此次宴客因有圣上亲临，林家便将宴客之所设在了前院正厅。
僮仆答道：“中丞是皇亲，坐次挨着郑国公，请您随小人往这边走。”
林屹手上用力，想带着他往席上走，却没动员，只得陪他站着，问：“如何？中丞是对位次不满么？”
而林思裕乃至点了徐国夫人的名，说付彦之并不以皇亲的身份为念，那岂不是说，他也并不以徐国夫报酬念？
林相这话，较着是将付彦之归在了文才之士里――当然他的宦路过历，也确切属于那一派――但题目就在于，这等文才之士，普通不会成为皇亲国戚，也就是说，他们制止同皇室联婚，更不想成为外戚！
“相公对于中丞赞不断口……”林夫人的大儿媳妇赵氏，笑眯眯地向一众女眷转述。
他声音不高，厅中此时刚好奏起雅乐，筹办上酒馔，付彦之便没听清林思裕说了甚么。但圣上和苏耀卿都间隔林思裕很近，皆听得一清二楚，连同四周席位上的太子和几位亲王，都一起如有所思地看向到末席就坐的付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