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春竹都歇下了,明秀在她们屋子里点了安眠香,过了约莫两刻钟,哑姑从后门出去。
谢桥看着她摘下裹着头的玄色方巾,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却形同七八十老妪。头发斑白,脸上深深的皱纹如同刀刻,佝偻着背,老态尽显。
“夫人太不幸了。她身后都未曾入容家祖坟,祠堂里也没有立牌位。还是老太爷念着一点情分,不让一卷席子裹着扔乱葬岗,随便寻一处地儿草草葬了。即便如此,他们也未曾放过夫人,废弛夫人的名声。”哑姑紧紧的抓着谢桥的手:“您必然要给夫人讨回公道!”
朱氏不是笨拙之人,听出容嫣的弦外之音,她的意义是谢桥在教唆诽谤。
春雨冷哼一声,甩手进屋。
翌日一早,府里一阵喜气儿。
春雨撇了撇嘴:“大少爷不比二少爷差。”
“蜜斯,您可必然要替夫人报仇!那毒妇当年与夫人以姐妹相称,经常来府中与夫人做伴。谁知她背后里勾引老爷,暗通曲款。更是拉拢府中的婆子,给夫人下催生药。我与青莲发明时已经晚了,若毫无征象早产,夫人定会被那毒妇废弛名声。老奴与青莲筹议一番,将夫人推倒形成早产。”提及旧事,哑姑泪流满面:“夫民气善,她不信赖那毒妇生了害她的心机。老奴也因推倒夫人被抓起来,喂了聋哑药。夫人念着主仆一场,医治一番,这才没有完整聋哑,也是以而避过一劫。”
因着府里两位嫡出少爷回府,朱氏内心头欢畅,晌午摆两桌,请各院里的主子一同用膳。
李氏的死,恐怕她也脱不了干系吧?
谢桥吃了一惊,竟是会说话,只是嗓子遭到严峻的破坏。
朱氏洗漱后,穿戴寝衣盘腿坐在床榻上,这才让人唤容嫣出去。
“本日老太爷都夸奖二少爷。”
在书院肄业的大少爷、二少爷回府,主子欢畅了,下人们得的好处儿也多。
到底是打从心眼里的偏宠长大的孩子,经她这一说,朱氏轻叹一声:“你能这么想,也不妄我心疼你一番。天气晚了,你身子骨弱,快归去歇下。”
朱氏冷声道:“你莫老胡涂得忘了自个主子是谁就成。”
“嗯。”朱氏心下松一口气,这嫁奁还是放在自个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你对她的事倒门儿清。”朱氏冷眼看向曹嬷嬷,眼底有着切磋。
重华楼
福寿堂
曹嬷嬷不敢接话,扶着朱氏躺下。
“老夫人,这都快亥时,大蜜斯还在外头跪着呢。”曹嬷嬷给朱氏拭去唇角的果渍,捧着茶水服侍朱氏漱口:“传闻大蜜斯从燮郡王府返来,吃惊吓病倒。还没有好生疗养,出了这等事,怕您曲解焦急赶来认罪……”认识到屋子里氛围渐冷,曹嬷嬷住了嘴。
朱氏坐在铺着大红底绣五蝠捧云团花褥的炕上,腰间塞着大红色冰裂纹锦锻大迎枕。曹嬷嬷在一旁服侍她服用浆果,红藻、红叶各跪一旁给她捶腿。
曹嬷嬷心中凛然,朱氏这番敲打,再不敢替容嫣说话。
“二少爷真不错,夫子说他本年能够了局考取秀才呢!”春竹镇静的说道,府中两位少爷资质聪慧,早早的考过童生。
“蜜斯……”哑姑见到谢桥眼眶潮湿,冲动的唤出声,粗哑的嗓音有些刺耳。跪在地上,给她磕几个头:“老奴终究比及您了!”
春竹替谢桥妆点好,一同去福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