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喜怯懦的声音传来：“上元节要吃元宵、闹花灯、猜灯谜、祭流派、划旱船、踩高跷、耍龙灯、舞狮子…….”
孟喜的声音大了很多，道：“走百病也叫游百病、散百病。中元节早晨见桥必过，能祛病延年！一整年都不病！”
不过一会儿，一团湖绿摇摆着走近案边，俯身谨慎将砚池搁置在案上。我头也未抬道：“出去玩吧。”
孟喜仓猝伏在地上，颤着身子叩首，脑袋一下下磕到梨花木的地板上，收回咚咚声响。
康平五年正月十五酉时一刻。
台上除了脸型刚正的老板外，还站着几位苦思灯谜的参赛者。世人起哄，孟喜又一脸崇拜，我便半推半就的上了台。
老板道：“这就剩下最后三个灯谜了！几位选手苦思冥想、绞尽脑汁、肝脑涂地…….至今未解答案！我们苏公子，可否再续往年光辉！在三秒以内猜出答案呢？台下的诸位看客睁大您慧炬的双眼，让我们屏住呼吸，拭目以待！”
那人道：“我老娘！”
看来老板已经猜出，见身边人眉头舒展，我提笔在谜面空缺处写下一字。
我记得往年朱雀大街的花灯最为繁多，人也是最多的。拉着孟喜七绕八绕，便甩开了身后跟着的宫里人。
畴前我这张脸，只教人感觉靠近。现在，也如恶鬼罗刹普通，能吓哭个十来岁的小寺人。说来，论实岁，孟喜约莫着才十四岁罢了。
我点头落笔道：“不必了，本日上元节，该当热烈的。你等会儿子，也出去和大师一起过节去罢。”
老板从山川灯中拉下一纸米面，念叨：“自古不简朴，有人也有山，山倒人矗立，能顶半边天。”
到了朱雀大街，街口便是两只大红色的狮子灯，足有两人高。模样活矫捷现，两只眼炯炯有神，以金粉装点其间，更显威武。
孟喜抽泣着去了，我看着一团湖绿从脚下远去，内心莫名感觉好笑。
孟喜想了半晌道：“大抵……或许是…….对，定是走百病只能祛病，让没病的人不抱病，却不能治病。定是病重的那人客岁中元节健忘走百病了！”
孟喜研墨的手未做停顿，细声道：“返国师，主子见您日日在承乾殿批折子，连续九日未踏出殿门一步，想着是极耗操心神的。便自作主张，加了些麝香和薄荷出来。”
我皱眉道：“叩首做甚么？不过叫你出去玩，便怕成这个模样？我竟如此凶神恶煞令你害怕？”
孟喜见我鼓励，声音也欢畅很多：“最要紧的就是走百病。”
底下引发一阵骚动，赞叹连连。
孟喜吞吞口水，我道：“你不晓得，都是三个铜板，瞧这罗刹灯上，上了很多颜料，做工繁复。你这兔子灯，只要耳朵鼻子嘴…….这兔子竟是个没嘴的！”
许是见我皱眉，孟喜的“报菜名”戛然息声。我叹口气道：“我又不吃人，你接着说。”
汤十一喜好热烈，每年上元节都会被他拉出来，挤在人海人海里做肉垫。明显脑筋笨，却最是喜好猜灯谜。说来，汤十一也快返来了。只是从未听过这“走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