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云阴压压的,落雨前,哪哪都闷着热。
碧菱正欲移步去斟茶,又听孙氏道:“方才在外打帘传话的丫头是哪个?”
那女子抚抚肚儿,还是在笑:“妄畴前我俩那般好的姐妹交谊,你竟把我名又念错了,我是红翘啊姐姐,我这肚里的娃但是个男丁,大老爷盼得很呢。“
张口厉声怒斥,倒也极快散开,只是那面上的神态,到底不如昔日恭敬了。
这下可好,她走那里,不管廊前还是窗下,那些个常日里点头哈腰的婆子丫头,胆都肥壮了,三三两两,蝎蝎螫螫凑一堆,不晓得再挑衅着甚么事非。
可一旦无人沉寂时,她便把那日,李嬷嬷同自个胡搅蛮缠的场景,不断的回想揣摩,一点一点抠着细节处。
“给我撵出去。”孙氏咬着牙嗔责:“甚么人都往屋里放,我不如养只狗儿,见着恶人来且会得吠两声,还不消每月头,涎着脸问我讨例银子。”
哪曾想报官来衙役后,查来查去,倒查到她的身上,碧菱那贱蹄子,把那日她同李嬷嬷争论的话,一五一十皆说了出来。
碧菱忙帮着斥道:“要死了!李嬷嬷好没知己,你那哑孙子关夫人甚么事儿!无缘无端被你拖下水,现还被秦兴那小王八蛋威胁,出银子着力安葬他爹,我们夫人才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哩。趁现事情未闹大,你还是卷了承担,爱回哪回哪去吧!”
庆禧堂。
孙氏嘲笑道:“说的动听,怎旁人的坟都无事,就我们家的给冲了倒了?你同守园子的说,我没钱给他,一个钱也没有,让他自个给修了,不然腐败时老太爷归去不欢畅,我就拉那厮去见官,告他个伙同别人贪污银两,看他有几个胆量与我较量。”
初听仆子急冲冲来报信,她还阿弥陀佛一声,恶人总有天来收。
等了半晌见那女子沉吟不说话,又念叨:”你但是来带我走的么?我随你去罢。“
谁能晓得他就想不开,吊颈了哩!
孙氏大骇,口舌搅缠道:“但是红绡?我偶然害你,是你自个吊颈死的。”
语毕面前突得一黑,再一亮,竟是展开眼来,那里有甚么人在,房里孤零零的,就她一个,倒是入了梦魇。
“是雪樱。”碧菱退回原地儿。
注:此篇对应第拾叁章,第拾玖章、第贰拾章等。
“你有胆再说一遍?”听着李嬷嬷嘟囔喊冤,孙氏柳眉倒竖,怒极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