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乌木代价连城,纵使淮王各式俭仆,算上他数年来的俸禄与宫内的打赏,也远不及那乌木匣的一只盒盖要来的贵重些。
邵长韫心中疑云重重,一丝亮光从中蓦地闪现。他渐渐将心中猜想一一理顺,从中间拣择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既然如此,那淮王的这些银钱究竟从何而来?只怕是明眼人,都会心存此番迷惑罢。而恰好萧帝的大忌之一,便是那以机谋私、谋取暴利。
“不过一个小小呈盒,便如此华贵,当真是奢糜华侈至极。”康王闻言,不由冷哼道。“不知三弟是否记得那楚人买椟还珠的典故,可别只一味地寻求这面上的富丽,结束却落得个喧宾夺主的残局。”
廉王恰是吃透了此番事理,才意欲将康王率先推出,将他手中的权势捧至至高之处。再借萧帝与淮王之手,将他极力打压。而他本身却退至幕后,暗手推之,使康王一派于夺嫡当中再无任何翻身之望。如此一来,萧帝必会搀扶新的皇子与淮王相制约。到时,他再借萧帝之手,堂而皇之的插入夺嫡之争,岂不便宜。
淮王话音将落,便听得身侧忽有一声惊呼浅浅传来。
可究竟是谁,会如此但愿握住淮王的把柄呢?是康王?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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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帝听这一席话,摩挲动手中酒盏,面上神采还是平平。只要于他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之间,方能窥得一丝清浅的忧色。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邵长韫这状似不经意之举,却另有隐喻。他以水作比,举止之间亦巧好暗含了这八字之言。
邵长韫读懂了廉王语中之意,更加必定了本身的猜忌。他持壶为本身满斟了一盏,却未曾吃上一口。他手指轻晃了两圈,盏中酒自盏边簌簌流出,于他袖间晕开了一两点清浅水意。
康王微微撇嘴,当下便有些不平气。他早就瞧出了那木匣造价不菲,可只凭这一只木匣便想夺了他的风头,康王又如何肯依。遂阴阳怪气的说道:“老三,哥哥愣是没瞧出来,你可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只见那副卷轴之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百般寿字,其字形各别,同卷高低,竟无一丝近似之处。一万个“寿”字,便有一万种写法。其工程之浩大,远不是凡人所能设想的。
淮王对劲的扫了殿内世人一眼,眉间高傲之色顿显,恭声道:“这幅万寿图是儿臣献于父王的贺寿之礼,愿父王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康王此言一语双关,句句皆是直指淮王而去。明面上,此言是说那乌木呈盒奢糜华侈一事。可这暗里,倒是调侃淮王不自量力,仗着有王皇后这层依仗,便意欲窥测帝王至尊。
思及此处,邵长韫状似偶然的瞥了眼廉王萧辕。果见他神采平平,未有一丝异状,正旁若无人的自斟自饮席间美酒。恍若世人面前的统统,尽在他的预感当中普通。
至于赵文华究竟有何毒计,此系后文,临时不表。
“弟弟只是略表孝心罢了。”淮王不觉得意道。
他知淮王以如此贵重的乌木雕做呈匣的目标,也不过是为了在这贺礼一事上,打压康王,强胜他一头罢了。话虽如此,可淮王却忘了,那乌木的贵重程度,远不是他一介王爷之身所能等闲享有的。
目今,廉王于朝堂之上夙来透明,并未有任何明面上的权势可与康王、淮王两人相敌。廉王如果与之正面比武,无疑于以卵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