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只是略表孝心罢了。”淮王不觉得意道。
如此观之,这出一箭双雕的好戏,其背后最大的赢家,自是不言而喻。
淮王对劲的扫了殿内世人一眼,眉间高傲之色顿显,恭声道:“这幅万寿图是儿臣献于父王的贺寿之礼,愿父王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现在,淮王这般不加讳饰之举,无异于自寻死路。虽说目今他背后有王皇后替他清算各种残局,可如有一日,当这棵背后大树轰然倾圮之时,只怕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到当时,这条昔日罪名,无疑将淮王最后的一丝翻身之望,也尽数磨平殆尽。
现在且说邵长韫见淮王面上得色尽显,心底倒是忧愁重重。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邵长韫这状似不经意之举,却另有隐喻。他以水作比,举止之间亦巧好暗含了这八字之言。
可究竟是谁,会如此但愿握住淮王的把柄呢?是康王?还是……
廉王一见邵长韫此举,便知他已勘破本身所设之局。廉王深知“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之道,他设此局之意,便是意欲借此为本身在朝中寻得一丝安身之地。
亦是是以,自进殿今后,邵长韫便将本身的全幅精力尽数锁在了赵文华身上。可谁知时至此时,夜宴将尽,赵文华却未有任何非常之举。可越是这般,邵长韫心中也越是不安。
既然如此,那淮王的这些银钱究竟从何而来?只怕是明眼人,都会心存此番迷惑罢。而恰好萧帝的大忌之一,便是那以机谋私、谋取暴利。
淮王听出了康王语中之意,只作不知。他面色恭谨的行至雕花木匣之前,自内取了一幅卷轴出来。又借了旁侧小内监的手,将卷轴尽数展于萧帝面前。
“不过一个小小呈盒,便如此华贵,当真是奢糜华侈至极。”康王闻言,不由冷哼道。“不知三弟是否记得那楚人买椟还珠的典故,可别只一味地寻求这面上的富丽,结束却落得个喧宾夺主的残局。”
这乌木代价连城,纵使淮王各式俭仆,算上他数年来的俸禄与宫内的打赏,也远不及那乌木匣的一只盒盖要来的贵重些。
邵长韫心中疑云重重,一丝亮光从中蓦地闪现。他渐渐将心中猜想一一理顺,从中间拣择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康王此言一语双关,句句皆是直指淮王而去。明面上,此言是说那乌木呈盒奢糜华侈一事。可这暗里,倒是调侃淮王不自量力,仗着有王皇后这层依仗,便意欲窥测帝王至尊。
廉王饮尽盏中残酒,忽觉一道清浅的目光自他面上略过。他微微侧首,锁目于邵长韫,以唇语说道:“秋已至,叶将落。你我何不共饮一盏,同瞧此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