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雪瞥了一眼,嫌弃道:“这么多吃食,哪个配不成?还用得着你巴巴地来献殷勤。”
邵子期眉头一动,岱雪之言暗中她的心机。好不易将话头引至这上面,赶快搭言道:“姐姐们都去吧,我自个清净净地读会儿书,也省的你们扰我。”言罢,还指了指书架上的诗集。
“人家未得道的才叫精呢,女人这类的,得算是历了天劫的妖儿。”岱雪抿嘴打趣了一嘴。
岱雪面露不屑,语意间很有些不平气道:“女人且等着,今儿中午我也露一手,准保女人再不念着那甚么核桃酪的。”
岱雪搂着子期哄了半天,谁知也平复不下。岱雪急得盗汗直冒,却因着才得了这份差事,恐得了诖误,回又不敢回。少不得抱着子期,睁眼坐了一夜。
岱雪面色微沉,哂笑道:“还是金铃你这丫头知机,瞧我几乎坏了女人的胃口。”
“这有甚么敢不敢的,姐姐尽管睡你的去。凭他们谁问起来,皆说是我许了的,不就罢了。”邵子期舀水净了面,眨着湿漉漉的鹿眼笑道。
“我只当姐姐书读的好,这厨艺一项上难不成也有甚么看家本领不成。”
“岱雪姐姐来咱院里的光阴浅,想是不知,我们女人最是喜甜的。一应咸口吃食,只一日里的后两餐才用些呢。”
岱雪只当是小孩子精力浅,也未曾在乎。一时服侍着子期盥洗毕,便熄灯垂帘,自睡于外间榻上相伴。
因着昨夜于湖边瞧见了身染血污的环儿,邵子期不由忆起枉死的朗月,顿时受了惊,神魂俱乱。被岱雪带回房中后,便一向怔怔入迷,独卧于床间,亦不言语。
“姐姐是没瞧见,那核桃酪不但味好,只一个巧心机,倒是再没有人能敌的。”
岱雪赶快取了软帕与她擦面,哼道:“既是做丫头的命,可没力量去享那当蜜斯的福。我如果离了女人你,谁知又闯出多少祸事来,我才不去寻阿谁骂呢。”
邵子期嘿嘿笑了两声,讥笑道:“我昨儿夜里叫梦魇住了的事,岱雪姐姐可不准奉告娘亲。”
谁知到了半夜,岱雪便听得帐内声声哭泣传来。赶快披衣出来看时,倒是邵子期叫梦魇住了,挥拳蹬腿的闹个不断。岱雪搭手往被里一摸,皆是满头浑身的汗。
“我当是甚么呢,不过一盅核桃酪,就把女人想成如许了,没得叫人笑话。”岱雪掩嘴笑啐了一声。
“女人且尝尝这个,本年才出的百花蜜。”岱雪取了一匙淋于粥上,笑道:“那白霜糖虽是适口,可吃多了,不免齁腻。这百花蜜味醇苦涩,配粥却最是好的。”
邵子期见内里天气尚早,便趿着鞋溜至窗边,眼巴巴的向外瞧。倏然,只觉一缕冷风缓缓吹来,子期不由打了个冷颤。
实在,那邵子期早知岱雪颇通厨艺,只不过因着读了几本书,心气高了。加上又嫌那厨下烟熏火燎的呛人,这才不再碰那灶上之事。邵子期方才之言,不过借此激她一激罢了。
“女人且等晌午,到时自见分晓。”
“怎的到了姐姐嘴里,我就成了那肇事精了。”
“女人跟前哪能少了人服侍,姐姐且去吧,这儿有我照看呢。”金铃摇首婉拒道。
岱雪将一碗白粥放于子期桌前,另取了调羹与她,方笑道:“女人今儿可得口福了,这灌汤小笼包是这儿厨娘的看家本领,传闻等闲不露的。但是这别院里独一份的吃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