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婆子拧了一把老泪,大嚎道:“你们既是想要了我这孙女的命,老身这便随她去了,也省获得时埋两个坑费事。我们祖孙两个鬼域路上,也当个伴!”
邵长韫侧身将张靖让了出去,执手点结案上蜡烛,才缓缓问道:“张叔这么晚来,可有甚么事?”
俄然,一声短促叩门之声自屋外响起。邵长韫蓦地惊醒,披衣上前开了房门,便见张靖一脸急色的立于门外。
“但是,这上头如何交代。张管事的脾气,哥几个亦是晓得的。”方才那小子凝眉叹道。“如果捅出来,挨顿板子都是少的,只怕丢了这饭碗。”
陈婆子面上涕泪横流,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哀告道:“诸位老爷们,佛家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老婆子就这一个亲人。开恩啊,开恩啊……”
现在且说那陈婆子背了红凝,一起尽寻些埋没巷子落脚。未几时,便到了众家下人安息的小院。
“以是你便派人严加把守了此处。”邵长韫安闲接言道。
陈婆子争光上前,自院中的废棚内拖了架木板车出来,将红凝的尸身放于其上。又暗自做了些假装,才随便自屋内扯了床被子盖于其上。
“老奴惶恐。”张靖面色涨红,忸捏说道。
“自是晓得。可夫人彻夜里开席,哪能拿这肮脏事坏了主子的兴趣。”陈婆子脚下疾行了两步,大声嚎哭道:“不是老婆子不知事,是我这孙女夜里贪玩,跌破了头。求诸位老爷开开恩,让我送孙女出去寻个大夫瞧瞧。”
不料板车推至半路,便听得湖边阵阵惊呼传来。陈婆子心下一凉,面上声色不动,脚下步子不断,稳稳向大门而去。
“老奴也不知那人是何时混进车队的。”张靖面有愧色,又接言道:“不过老奴刚一发觉,便派了人畴昔,暗中监督于她。”
“爷何出此言?”张靖惊道。
待诸事清算安妥,陈婆子舒袖掩了口鼻,悄声悄息地溜至院中阴角。
陈婆子渐行渐远,待四周一片乌黑、连丝灯火也寻不见之时,方才缓了脚步,连人带车弃于不远处的乱葬岗当中。本身则脱下主子衣裳,换了身平常衣物,悄无声气的融入暗夜当中,别无他话。
“因这云骞别院周遭的地理环境特别,以是能收支这所别园的处所,只要正门这一处罢了。”
陈婆子游目四顾,见一应陈迹尽数抹去,这才推了载了红凝尸身的木板车出了院门,堂而皇之的直奔别院正门而去。
一个年青小子闻言,上前挑了被子。一股稠密的血腥之气顿时劈面而来,直呛得他嗽声连连。再端目看去,只见被下之人满脸血污,头发混着血迹糊了满脸,一时也瞧不清面庞。
“无怪她失了踪迹。”邵长韫不由长叹一声,扶额说道:“你此举当真是画蛇添足,目今这蛇未画好,倒是打草惊蛇了。”
“爷,人丢了。”张靖急言说道。
“此人隐于府中日久,我们却未曾发觉。这便申明,此人必然谨慎非常。你大刺刺地派人畴昔窥察,她怎会发觉不到。”
因晚间夜宴,世人皆赶着上前凑趣。院中黑漆漆一片,一丝烛火也未曾燃起。
只见一个黑影正斜靠于砖墙之上,陈婆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见无一丝非常,才小意将这黑影身侧的一小段迷香掐灭,连盒收于袖中。又将散落在旁侧的饭菜尽数倒于泔水当中,才算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