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长韫神采安然,挑眉说道:“此事不属连环计,那是家父分外送给圣上的大礼。”
欲知厥后事如何,且听后文细述。
“鄙人亦不是贪婪之人。只求来日我邵氏一族有难之时,王爷能替吾族美言两句。到时,自有人将玉玺拱手奉上。”邵长韫勾唇轻笑,月白风轻。
“令尊机谋之术可通六合,不是号称一人可敌十万军吗?既是令尊的运营,那为何宣文一十三年,数支叛逆之军被齐六世弹压殆尽。”萧辕轻声哼道,言语间已异化了轻微猜忌。
萧辕闻言倒是一愣,邵长韫所求之事倒是他未曾料及的。手握如此首要的筹马,所求之事却简朴至此。又思及邵家善谋、犹善长谋一事,萧辕不由沉默不语,神采似凝固了普通。
“如次重礼,必有所图。”萧辕眯了双眼,眸中精光闪闪。
“那宣文一十七年,令尊进献培养牡丹的海上方呢?”
“长韫兄……”萧辕不知邵长韫面上为何暴露这般神情,不由轻唤一声。
邵长韫唇角凝起一丝涩意,缓缓摇首说道:“只为提示,并无所图。”
“那宣文十年,承天府尹进献牡丹途中,遇袭身亡,亦是此出连环计中的一环?”萧辕黑眸微缩,诘问邵长韫道。
邵长韫见萧辕面上神采微动,知贰心中必有猜忌,遂淡淡说道:“王爷何不将心中所疑说出,鄙人愿尽微薄之力,尽数解之。”
至此,萧辕面上疑色方才尽数散去,他抬手端起茶盏,饮下彻夜第一口清茶,笑道:“比起这碧螺春来,本王倒是更爱那普洱。”
邵长韫阖下视线,轻笑说道:“王爷熟读兵法三十六计,又何必鄙人多言呢。”
“是啊,邵老下的一步好棋。”萧辕面色一怔,长叹一声。固然邵长韫未曾明言示之,但萧辕业已从其言语间晓得了此计企图。
萧辕侧目看向邵长韫,语意笃定道:“那宣文一十八年,令尊大开城门恭迎叛逆之军,守城将士却未有禁止。不必说,亦是令尊的运营吧。”
“邵老国公原为大齐黄阁,于宣文一十八年间弃暗投明,大开城门以迎新帝。恰是以举,叛逆雄师未失一兵一卒便颠覆齐六世统治,得以建立新朝。父王感念其功劳,不因其为前朝遗臣而另行待之。于大建立国以后,便下诏册封邵老为定国公。”
纵使萧辕各式长袖善舞,精于机谋,事事谨慎、到处留意,躲藏藏匿胸中野心,以谋皇权。但直至今时,萧辕方才参悟,何为真正的帝王机谋。谋于世人未察时,计定局终无人知。他本身于通天策画之前,也不过一个懵懂小儿矣。
萧辕朗笑一声,道:“豪杰不问出处,令尊一入朝堂,便如鱼得水,谁说……”
邵长韫阖目半晌,方才直视萧辕说道:“家父前朝金殿拜相之前,是某骑都尉麾下的一个寒微谋士。”
“宣文一十二年,四支叛逆之军以“废齐王而代为王”为号,举兵直击圣京,亦是令尊的手笔?”萧辕神情稍稍整肃,眉尾轻凝的问道。
“皆是……铺路罢了。”邵长韫神采似有飘忽,调子却安稳似泰山压顶,“数支叛逆之军兵败而亡,齐六世便会以为叛逆之军不堪一击,从而放下戒心,此为第一好处也。其二,而后几年,齐军交战各地,追缴流寇,更是在必然程度上减弱了齐军兵力。纵使而后开战,圣上所率之军的胜算亦远胜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