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辛夷搭眼瞧了眼世人,见子牧、子期两人正相谈甚欢。一时因着是内宅琐事也不好叫子牧旁听,略一沉吟,便叮嘱道:“先将人都带到东厢里候着,今儿去那边回事,就不必叫她们来正厅了。”
“小的也照实说了,问可否稍等两日。等得了书,准保亲身奉上门去。”青云面露苦色,难堪说道,“可那人说谢家大爷有急用,今儿务需求带了归去,请哥儿临时割爱。”
邵子牧夙来敬佩谢庭岳的胸怀气度,也未曾多想,轻笑道:“你自小跟我的到大,连我的性子都摸不透了?这事还值得你来回我,取了叫那人带归去便是。”
邵子牧随便应了一声,反手将茶放于案几上,笑问子姜道:“方才出去便感觉那里不对,本来是你贴身的人儿换了。红凝那丫头如何不见,我但是记得她泡得一手好茶。”
此番谈吐,邵子期并不认同,她眸中波光流转,神采飞扬,腔调亦更加明朗起来。
“是。”秋玉柔声应下,先行出去传话。
邵子姜夙来拗子期不过,也只得应下。
“晓得了。”邵子牧敛袖起家,徐行出了垂花门,便见青云候在不远处的墙根下。
“这有甚么难堪的,那本《兰陵雅集》就在我外书房的架子上,你取了便是。”邵子牧缓声说道。
青云趋前一步,恭谨回说:“是谢府大爷差人传话过来,要借哥儿的那本《兰陵雅集》研习研习,不知可得便宜。目今,那人还在前面等着听信呢。”
沈辛夷缓缓摇首,笑说,“子牧才刚返来,今儿便容你安息一日。趁着大师伙儿都有工夫,兄弟姊妹也一处谈笑谈笑。”
“哥哥惯爱这些阳春白雪之物,殊不知红凝姐姐可不止这茶上的工夫,那厨下本领也是一等一的好。”邵子期插言说道。
日升月落,展眼已是次日凌晨。
沈辛夷见子姜面色惶惑,又知她一贯要强,柔声道:“琴弦绷得太紧,一定能奏得好曲子。你将本身逼得太紧,亦一定是功德,本日且歇歇吧。”
青云抿了抿嘴唇,涩声说道:“那打扫书房的婆子说,那书前些时候叫大女人借走了,当今还没还呢。”
“如果得运,倒是个好前程……”邵子牧面色微凝,喃喃说道。
那秋玉甚少穿的这般素净,本日一改昔日素净打扮,倒是更加显得美丽新奇起来。
一时沈辛夷拜别,便有小丫头捧上新的茶果点心上来。
世人正说话间,云儿打帘出去,回说:“内里婆子传话出去,说是外门那边候着个小子,有事要寻哥儿回禀,请哥儿出去一趟。”
邵子期眉睫一动,拍掌赞道:“可不是,竟日里光看那些老妈妈们的木头脸,不是要闷死了,姐姐本日便陪我们一日吧。”
邵子姜因着出嫁期近,克白天一向随沈辛夷听各处管事回话,借以学习打理内宅诸事。现下见沈辛夷起家,忙近前相扶,意欲同往。
邵子姜因着沈辛夷的叮嘱,正不知该如何与子牧说。便见环儿从旁笑道:“红凝姐姐前儿得的大运道,出府去了。”
“既是庭岳兄有急用,我便舍了这脸面,去问问长姐便是。”邵子牧沉吟半晌,如是说道。
“娘亲说的这话可不对,人有善恶,书无吵嘴,关头在于读书之人可否辩白当中的是非曲直。娘亲只见孩儿瞧那些杂书,却不知孩儿从中大有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