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面色一滞,谢府潭水之深,亦远超贰心中所想,不由慨叹道:“老奴如何听着这襄国公府中的情势,比那朝堂上还热烈呢?”
“虽说萧帝明旨未下,可这谢邵两家联婚之事人尽皆知,就借这个由头吧。”邵长韫随口说道。
“爷何出此言?”
张靖粗眉一拧,面露沉色。邵长韫的此番谈吐他并不附和,遂辩驳道:“谢家大爷风致端方,为人最是光亮磊落,从不屑于机谋狡计。那谢家二爷更是夙来看淡名利之争,整日里不是与琴书作伴,便是赴山寺与僧众谈经颂道,也不像是参与嫡庶之争的模样。既然两人于袭爵之事上并无野心,那赵家二蜜斯又何必赶尽扑灭。”
“倒是如此,年纪尚幼,这行事上不免会有不敷之处。”张靖沉吟道。
邵长韫沉默半晌,寂然摇首道:“我只模糊感受此事必与那陈婆子有关,至于其他,我亦是如处迷潭。”
上回书说长亭一叙断旧缘,风雨将至惊扁舟。
“张叔尚知其道,那谢府诸人又怎会不懂,本日这祸端便出在此处。”邵长韫双眸之间掠过一丝寒光,冷声道,“此条家训之下,一母同胞另有隐患,更莫说这异母兄弟。目今,谢府嫡出之子有两位。此中宗子谢庭岳成年已久,近年来于朝堂之上也很有建立,族中名誉亦是日重一日。而谢家四子谢庭嵘不过舞勺之年,又尚未立业,自是没有甚么名誉可言。非论是从这年纪还是名誉来看,那谢庭嵘必将是落了下乘无疑。”
“有过之而无不及。”邵长韫垂首轻叹,面上浮起了一抹苦楚的笑意。“即便谢庭岳于国公一爵上并无野心,但只要他身处其位,无疑是谢庭嵘可否袭爵的最大变故。”
张靖只觉心中迷雾重重,游移道:“我们二女人所嫁之人也不是谢家大爷,且又是个庶出之子。如果算起来,也挡不着那谢庭嵘的路啊。”
邵长韫轻叩案几,无法叹道:“毫无疑问,只要谢庭嵘心胸野心,对国公一爵势在必得。那谢庭岳无疑是最大的绊脚石。”
“老奴痴顽。”
“爷的意义是谢家大爷与二爷是同一阵营?”张靖听出邵长韫话中深意,诘问道。
“谢庭玉的生母,原为谢国公夫人何氏的贴身婢女。也恰是因为有这层干系在,谢庭玉自但是然的与谢庭岳扯上了联络。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邵长韫轻点案几,“蹬蹬”作响,却始终沉默不语。
张靖听得邵长韫这一席话,只觉一阵凉意自背后袭来,他小意问道:“那本日的飞鸽传信,别是那赵家二蜜斯下的套吧?”
张靖闻言,有些为莫非:“这圣上赐宴但是大事,借甚么由头呢?”
邵长韫侧首看向窗外,喃喃道:“风雨将至……”
“早?只怕于某些人而言,是为时已晚了。”邵长韫唇角勾起一抹调侃之意,淡淡道。
“爷,您莫非没有一丝眉目吗?”张靖担忧道。
张靖听完邵长韫一席话后,粗眉一拧,恨声说道:“那赵家二蜜斯怎的就巴住我们不放了,我们大姐儿又不是嫁与她的儿子。她次次必下狠手,究竟意欲何为?”
“也只要如此了。”邵长韫只觉似是遗漏了甚么,心中恍忽有一条暗线倏然掠过,却怎奈一丝眉目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