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子期将口中最后一点饼子艰巨咽下,还不等本身缓缓精力,复又渐渐的挪回了沈辛夷旁侧。子期寻出方才拣择的坚固石块,于一旁巨石上狠狠地敲打着本身腕间的枷锁。幸亏那铁制枷锁利用的光阴颇长,连接之处生了一层厚厚的铁锈,早便脆弱不堪。子期下了死力敲打了半晌,便从生锈的接口处齐根断开,再也用不得了。
子期以手握拳,重重的捶打着林间的腐土烂泥,沉重的枷锁似巨石普通,重重的压抑着子期荏弱的身躯,狠绝地掣肘着子期统统的行动。连日来的温饱与驰驱已然耗尽了子期统统的力量,她只得跪爬在地,借着肘臂间的力道,在林间缓缓挪动。
“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子期悄悄吟诵了一声,恭敬地跪倒在地,她以头抢地,缓缓地行了一道大礼,又恭谨说道:“栽桐引凤翔九天,辛夷花落君何归。愿梧桐树君引凤至,请得故交驾鹤来。”
言罢,子期以手为铲,死命的扒着身前的泥土,枯枝戳破了她柔滑的指尖,碎石折断了她光亮的指甲。腕间沉重的枷锁在她这般行动之下,铛铛作响。鲜血自子期的指尖蜿蜒流出,垂垂的将她的手掌尽数染红,连泥间异化的梧桐细叶也被感染的血红一片。
子期心念“死者为大,入土得安”的旧俗,不忍沈辛夷的尸身再受风雨的培植。遂纵使子期疲软的瘫倒在地,也不准本身多歇息一刻。她侧首望向沈辛夷停于旁侧的尸身,死命的咬着下唇,不让本身昏甜睡去。
可春季已至,百花尽散,连山间最为常见的藐小野花也失了踪迹。万般拣择之下,子期只寻得林中一颗富强梧桐。色若黄金的梧桐树叶自枝头垂落,密密的铺了满地。
“娘亲,此生已尽,再世安平。”子期抬手替沈辛夷抿了抿鬓间乱发,眸露眷恋的深深瞧了自家娘亲一眼,便将从本身贴身小衣上扯下的碎布盖在了沈辛夷的面上。
泥土裹着凌晨的水露,将子期裹得如泥球普通。她浑身酸痛如置火炽,若不是她心中高悬的那道执念支撑,她早便被这连番的悲哀打击的溃不成军。可既是如此,子期仍旧固执而行。她细细地的扫视着四周的林地,试图替沈辛夷挑选一处干净的居住之所,借以了结她身为后代者的最后一点孝道。
没有墓碑,便是孤魂。子期只得从旁侧折了一跟枯枝,插在了沈辛夷的坟头。
就这般,子期狠喘了两口粗气,歇了半晌,便又捡了那石块狠厉敲击身上枷锁。直至月到中天,子期才将本身与沈辛夷身上的枷锁尽数除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