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洪姑姑发明非常救下太妃,惊骇之余仍知轻重,恐怕此事泄漏风声揭起后宫轩然大波,故而让人一面急悄悄请来太医,一面去密禀天子。因别的人竟不知太妃他杀之事,只道其旧疾又犯。
湛莲想跟着出去,“我去与母妃说个明白。”
太妃沉默不语,泪流满面。
湛煊仍不放心,他抬开端来,“莲花儿,太妃自有她的心机,才不将本相奉告于你,你我原不是兄妹,你莫担忧。”
湛煊随后赶来,一眼便见心肝宝贝直挺挺地跪着,他快步上前,心疼地将她一把抱起,湛莲怕再刺激母妃,双手推开了他难堪点头。
明知不应时宜,但湛莲听了湛煊小媳妇似的耍赖话语,仍不由扑哧一声,多日的愁眉总算展开。
湛莲听了湛煊的话, 想待母妃消消气再去,同时心中也有些害怕, 不敢冒然去见母妃。只是待在内殿也忐忑不安,绕着梁柱走了一圈又一圈, 好轻易鼓足了勇气, 决意踏出殿去面对淑静太妃, 竟听得宁安宫传来极坏动静,说是太妃娘娘方才投缳他杀了!
这日湛莲不管如何请罪,仍不能讨得太妃一句话,乃至连她一个眼神也未曾获得,仿佛太妃对她这个女儿完整凉透了心。
湛煊强行抱起额头已磕得通红的湛莲,听太医禀太妃病状。待听太医说太妃体弱气虚,不成再受刺激,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处。
湛莲踌躇半晌,“阿煊,母妃向来心软,这回如此果断,我怕母妃再做傻事,不如……”
俊脸微惊,湛煊反握住她的手,抵着她的额嘶哑道:“即便朕与你是……”
淑静太妃清楚早已认出了女儿,为何一向哑忍不发?
湛莲心头一震。
淑静太妃毕竟不敢对天子避而不见,湛莲跟着湛煊疾步跨入殿内,昂首便见还将来得及撤下的白缳挂在梁上触目惊心。奴婢打起帘子,惨白如雪的母妃恹恹靠在床上,那脖子上的青痕更是惊魂动魄。
湛莲唇角上扬,她抱着撒娇的哥哥,只觉天塌下来也不能放开。
湛莲一听面前一黑,脚下踉跄,差点颠仆在地,幸而有湛煊手疾眼快扶住。
湛莲闻言一愣。
“那我究竟是母妃与那个所生?”
湛莲沉默半晌,她抬手重抚湛煊的脸庞,眼底幽光流闪。她痴痴凝睇了他好一会儿,才道:“即便母妃说的是真的,我也不在乎。”
“太妃原就是个极守制的,那里等闲能说得通?”偏她又是莲花儿的生母,他有手腕也发挥不开。
太妃彼时缓了气味,却将湛莲拒之门外。湛莲心急如焚,虽从洪姑姑口入耳得无恙二字,仍不放心想亲目睹上一面,她垂首跪在门外执意请见,太妃躺在床上闭目堕泪。洪姑姑不明启事,摆布相劝,却无人肯听。
她连大氅也来不及披,吃紧忙赶往宁安宫。进了宁安宫,却见宫仆们仍井井有条,看她来了全无非常,只是跨进正殿,才从近侍脸上看出忧心之色。
“朕那里说傻话,朕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你若服从于太妃,朕也去找根白绫来。”湛煊将头埋在她的颈边,嘟囔着蹭了蹭。
转眼便是腊八,湛煊哄迩来食欲不振的湛莲喝腊八粥,湛莲只喝了两口就推碗不喝了,说是喝热的嘴疼。湛煊捏着她的下巴尖儿细看一番,才知她的嘴里已起了好几个大泡,满是心急上火给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