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收了脚步,转头瞟向湛莲淡然的娇颜,似笑非笑,“哦?是哪个?”德妃将“是哪个”三字咬得颇重。
明德帝反而不耐烦隧道:“既然孟全氏并未耍诈,你自是该当给她四千彩匹,这般吝啬作态,朕是短了你的吃用不成?”
明德帝右手支头,坐在龙椅上冷眼俯视。
天子一听,生生将手中玉杯捏了粉碎。
“恰是。”
德妃与湛莲的赌局很快传进了明德帝耳中,天子淡淡点头,深不见底的黑眸俯视底下。
湛莲回想着明德帝的话,站在台上一一细看,德妃自认她没那么傻,敢明目张胆与她作对,只当她作样儿给大师看,是以也不催她,过了好一会,她嫌无趣,正想回天子那儿再去暗讽几句,谁知却听得湛莲道:“德妃娘娘,妾找出藏钩之人了。”
“恰是南面第二列第五个。”湛莲干脆利索隧道。
德妃道:“陛下,那孟氏使诈!”过了一会,她又添一句,“为了几匹布就不择手腕,这性子公然毫无长进!”
这一行动让德妃等人一头雾水,明德帝的神采却丢脸之极,“你护着脑袋干甚么?”
湛莲闻言勾唇。
湛莲不缓不慢地穿行此中,忽而在一大嘴大耳的宫婢前停下来,那宫婢视野游移,瞅她一眼,湛莲施施然一笑。
明德帝轻笑,将未饮的酒杯放下。
贤妃微讶,古怪看了湛莲一眼。
明德帝闻言,公然变了神采。
湛莲不紧不慢走上来,对着天子福了一福。
几个不得宠的乃至没被天子宠幸过的低阶嫔妃见德妃眼刀子刮来,唯有遗憾喏喏拜别。
“谁先来?”德妃问。
德妃这言下之意昭然若揭,摆了然是表示天子,全雅怜这些年的闭门思过恐怕都是装的,她害了六公主,小日子还过得很不错哪。
德妃让人重覆玉钩,湛莲如法炮制,再次一射即中。
湛莲与德妃、贤妃等六名猜钩者站立一处,背对藏钩步队,由女官以红纱蒙眼。
湛莲乖乖服从。
湛莲这话半真半假,说她当下耍把戏,的确也无从动手;当若说她没耍把戏,委实也有机遇偶合。手握玉钩的宫婢是尚衣局的,此人有个弊端,一拿到玉钩,那双眼就不断来回转,恐怕别人不晓得似的。湛莲之前就认出了她,这会儿是一看就看出来了。
明德帝神采不若方才丢脸,他挑了挑眉,“她是如何使诈?”
“是向兄长学的。”
天子似是被她磨得没体例,“你把她叫上来,朕替你审一审她。”
湛莲瞅一眼漫不经心的明德帝,见他本日总算没了对全雅怜的全然讨厌,由着德妃说话,恐怕对她有些摸索思疑了。这是功德儿啊。
丝竹乐止,六名猜钩者转过身,面对底下黑鸦鸦的人头,与那缤纷的宫服,一时眼儿也花了。
湛莲指着面前大耳宫婢道:“德妃娘娘,藏钩者恰是此人。”
天子也不接话。
世人哗然。这些宫婢多是两年前新入宫的,大多未曾见过湛莲火眼金睛,今儿赶上一射即中者,不免惊奇非常。
湛莲微微一笑,她不想德妃竟然这般输不起。她那里是在与她游戏,清楚是言语逼迫她送三千彩匹与她。德妃是堂堂四妃之一,却如贩子恶棍般厚颜吝啬,真是丢三哥哥的人。
湛莲几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