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光野谛视她半晌,点了点头,“明日嫂子也要进宫么?我要出城几日,恐怕不能接嫂子了。”
湛莲看他神采,便道:“你也不必过分担忧,我不会扳连你们孟家。”其他孟家人她扳连了也就扳连了,只是这孟二爷……倒是可贵。
春桃咬了咬唇,轻声道:“娘娘眼里容不得沙子,凡是奴婢们有一点不对,少不得一顿打罚……奴婢记得有一回,有个屋里的奴婢说错了话,娘娘就当着院里主子的面,把她的舌头给割了。”
“难为你了,这确是哀家见过最故意的手抄经文。”
兄长的尴尬疾病自未曾昭告天下,也从未奉告新妇,但孟光野见湛莲神情就知她已从他处得知真相。之前嫂子示好,孟家避如蛇蝎,现下更是形同水火。要想一家其乐融融,恐怕是难上加难。
湛莲送走孟光野,莫名地有些意兴阑珊,她一人用了晚膳,沐浴过后,由着春桃替她抹桂花油发膏,本身低头玩着九连环,筹算等心机安稳了再抄经文。
孟母摆摆手,“一两回当是不打紧,只是莫要贪欢为好。”
春桃虽不放心,却也只能喏喏退下。
金珠本是个没羞没臊的,早就被孟光涛弄过几次,一心想当上孟府姨娘,只是即便野心再大,她一见孟光涛这肮脏的病症,也不敢拿身子去服侍了。她哭着下跪告饶,孟光涛本就有火气,一听更是横眉竖目,“爷看中你是你这奴婢天大的福分,不听爷的话,爷把你卖到窑子里当那娼妇万人骑!”
“那孩儿今晚就叫那妇人到屋里来服侍。”
娘家此时来人自是奇特,管家嬷嬷说将人留鄙大家屋里,并呈了百口下人捎来的小笺。
湛莲不答反问,“是外出办案?伤害么?”
“她对你们如何?”
孟光涛本是个下贱胚子,自病后一向被逼着清心寡欲修身养性,早就有些不耐烦了,抛开新妻的恼人身份,这会儿她是美若天仙还是颜赛母猪他都受得住,但他还踌躇道:“我这病……”
太后太妃让本身看中的皇女臣妇进宫伴随不是甚么希奇事,只不过淑静太妃从未留过人罢了。
孟光野沉吟半晌,似是有话要说,湛莲略一思考,请他入了院子。
孟光野道:“嫂子既入了孟家的门,就是孟家人,我虽痴顽,也知为家人极力。何况……”他也并非为大家操心。
孟光野在上房坐下,高大的身躯遮了很多光照,湛莲顿时感觉屋子都黑了,让出去的小丫头点上蜡烛。
全皇后是个慎重的,她吃了德妃一次亏,定然不时体贴了全雅怜的意向,湛莲估摸着她进宫时全皇后就已晓得了,但她仍耐着性子等她回了家再让百口派人来询。
如果别人,春桃是万不敢讲的,但自家主子是全府四蜜斯,不过是失忆忘了之前的事,有朝一日总会记起来,以是春桃径直道:“皇后娘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贡献长辈,和睦兄弟姐妹,没有一个主子不说娘娘好的。”
春桃早已适应主子忘了之前事儿,愣了一愣回道:“奴婢是家生奴,一向在全府里头。皇后娘娘还在全府时,奴婢是娘娘院里的扫地丫头。”
管事嬷嬷拜别,湛莲持续挽袖点墨,誊写经籍。待她认当真真抄完一篇,放下狼毫喝了口茶,“春桃,你进全府时,皇后还在当蜜斯吗?”
孟光野一听,心下一阵暖意,“不伤害,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