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莲见他神情诚心,心中莫名泛动,倒是挑眼勾唇,“你此人也奇特,你与我说到底也没甚渊源,竟就这般为我操心了,那天底下让你孟二爷操心的人就多了。”
“为娘觉得,西屋那妇人对你这丈夫不敬不重,就是你还未曾要她明净,她分不清谁是她的男人她的六合!”
“这……平时是好的。”春桃踌躇道。
湛莲点点头,“那么皇后在全府时,是个甚么样的蜜斯?”
孟光野一听,心下一阵暖意,“不伤害,你放心。”
“自永乐走后,哀家可贵找到一个投缘的人物陪哀家说话,你如果情愿,就进宫来陪哀家一段光阴可好?”太妃固执她的手道。
金珠被吓着了,只得一面哭哭啼啼,一面解了衣裳纽扣。
湛莲听他提及那肮脏病的下贱人,忽觉没意义之极,笑容也淡了下来。
湛莲自是不知这肮脏之事,洗去一身驰驱灰尘后,她叫了春桃找了两本佛经来,决计自本日起每日誊写几篇经文为三哥哥与淑静太妃祈福。她曾经不信这神佛之事,又贪顽好耍,太妃叫抄佛经老是偷懒让大宫女细柳代替的,三哥哥知她不肯,也从不揭露她。
湛莲道:“太妃对劲,就是妾的福分了。”
“我并非此意,只是担忧嫂子安危。”
孟光涛本是个下贱胚子,自病后一向被逼着清心寡欲修身养性,早就有些不耐烦了,抛开新妻的恼人身份,这会儿她是美若天仙还是颜赛母猪他都受得住,但他还踌躇道:“我这病……”
孟母摆摆手,“一两回当是不打紧,只是莫要贪欢为好。”
思及全皇后,长出指甲的食指轻抚小笺边沿,湛莲水眸幽光微荡。
湛莲识得的全皇后,是个从不打罚宫仆的良善皇后,乃至还斥责其他嫔妃私罚主子。
湛莲吃了一惊,“她当着主子的面?她当时也在场?”
湛莲看他神采,便道:“你也不必过分担忧,我不会扳连你们孟家。”其他孟家人她扳连了也就扳连了,只是这孟二爷……倒是可贵。
金珠本是个没羞没臊的,早就被孟光涛弄过几次,一心想当上孟府姨娘,只是即便野心再大,她一见孟光涛这肮脏的病症,也不敢拿身子去服侍了。她哭着下跪告饶,孟光涛本就有火气,一听更是横眉竖目,“爷看中你是你这奴婢天大的福分,不听爷的话,爷把你卖到窑子里当那娼妇万人骑!”
太妃闻言,面露怜悯之色,“不要紧,有哀家在。天家……只是迁怒罢了。”
“娘亲,她是孟家之耻,孩儿不想与她结成伉俪,她也不配为我孟家留后。”孟光涛道。固然那妇人长得一副好皮郛,但只一想到她的作为,孟光涛就气不打一处来。
湛莲求之不得,但她故作呐呐说道:“妾自是受宠若惊,只是陛下曾下了旨,不准妾呈现在陛上面前……”
“难为你了,这确是哀家见过最故意的手抄经文。”
春桃咬了咬唇,轻声道:“娘娘眼里容不得沙子,凡是奴婢们有一点不对,少不得一顿打罚……奴婢记得有一回,有个屋里的奴婢说错了话,娘娘就当着院里主子的面,把她的舌头给割了。”
孟光野向来阿谀家和万事兴,只道一屋不扫何故扫天下。但是这番苦心无人谅解,孟母成日哀天怨地,兄长不知自省,么妹虚荣势利,好好的一家子被搅成一团浑水。按理兄长内宅之事他不便插手,可家中无人调和,又干系孟家长远,他不得已多管了闲事。只是现在,他面对这状似牡丹实如清莲的小嫂子,却如何也说不出让她尊夫持家的话来,反而不幸她强大娇躯便要单独面对暴风巨浪,他偶尔思及,就想将她悄悄包裹庇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