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出院子,湛莲便见孟光野神采阴沉大步而来,她不着陈迹地皱了皱眉,这孟二到底是弟弟,恐怕是不能违了兄长志愿罢。这么一想,又有些索然有趣。
湛莲深吸一口气,两颊一面肿痛一面刺痛,已然分不出个酸甜苦辣了,并且还是拜她敬爱的哥哥与嫂嫂所赐,心头滋味更是五味杂瓶。打人不打脸,三哥哥是用心为之,皇后也是用心为之,她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又过光阴到了腐败,孟家的主坟远在千里以外,早有叔伯替为烧纸焚香。朝廷放了一日假,孟光野遣人过来扣问湛莲,问她是否情愿与孟采蝶去郊野放鹞子。
美目打量他斯须,湛莲微微一笑,又觉有些意义,叮咛春桃拿好了鹞子,率先举头而行。
孟光野见那张本来斑斓的小脸几近不能见人了,她还倔强着不肯在人前失态,怜悯的眼神不免多了一丝情感。
湛莲略惊,昂首看他一眼。只见他此时没了方才的阴沉,虽不拘谈笑,但看得出平和很多。
湛莲这几日正在为宫中的安静犯愁,一听眼儿就亮了。反正一时半会没体例,这会儿脸上也好了,不如去外头散散心。她只在皇宫里放过纸鸢,还从未到官方郊野游戏。她早就听闻官方腐败节热烈,想要出宫看一看,无法三哥哥总也不承诺。
一盏茶后,一小僮拍门,送来一瓶消肿生肌的暗香药膏。
湛莲不睬会这类小事,只对孟光野升迁了颇感兴趣,“他升了甚么官?”
孟光野道:“她那里害了孟家?”
湛莲谛视着规复平时模样的皇后,只能点头。
“娘这话错了,孩儿昨儿才被衙门提了职。”
湛莲自个儿不敢照镜子,只让春桃扭了帕子替她擦了把脸,抹了些消肿的药膏,就恹恹地睡下了。
他横眉竖目,好似听了名字就要去找人计帐似的。湛莲心中迷惑,嘴上却道:“你尽管放心,反正与你孟家不相干。”
孟光野一听,倒是了然过来,看她的眼神一变再变,终而化作有力,“嫂子委曲了。”
“愚弟调入大常寺作了左寺丞。”
湛莲想了一会没想明白,摇了点头,让春桃去将嫁奁里刻有鸭戏芦苇的一甲一名砚台给孟光野送去,权当贺礼。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既送了竹筒与药膏来,她也当有所回礼。
“哼,她不扰你的,倒是扰了我的。”孟光涛刻薄道。
湛莲抹干眼泪,即便动何为轻,仍旧感到一阵疼痛,她哑声道:“姐姐息怒。”
全皇后怀的自是三哥哥的孩子,湛慧刚去,湛莲惊骇皇后的孩子也有不测让哥哥悲伤,是以严峻兮兮隧道:“皇后娘娘息怒,千错万错都是莲、怜儿的错,你打我手心罢,别气坏了身子。”
竹子?“送竹子何为?”
“那么马车停在后门,我给嫂子带路罢。”
孟母最后还是让厨房筹措了一桌好菜,孟光涛因病不便,孟母也不叫湛莲,孟光野心想她脸伤未愈,也就没有开口。
孟母一听,差点儿晕了畴昔。原觉得那丧门星去了宫中是时来运转了,谁知竟是去捅马蜂窝去了。被天家亲手打了一巴掌……这倒是古往今来的莫大殊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