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莲心境万千，恭恭敬祭奠了几拜，这才起家插香。
三姨娘一面被赶一面连珠炮似的道：“奴家就想您帮我问问太妃娘娘，何时帮奴家扶了正室，好让我儿名正言顺地当上侯爷！”
全皇后的确是难产了。她自知初八吉时催产，若出不测，定是只能保子不会留母，但本身死了，还留下皇子皇女让别人去捡大便宜么？因而她叫了亲信找来催产之药，偷偷在深夜催生，她对产婆与奴婢们下了死令，若母子均安便是最好，倘若母子只能择其一，不管胎儿是男是女，都要保本身性命。
黄老夫人受宠若惊，弯着背不断应是。
“你退下罢。”湛莲道。
这究竟是他杀还是被迫他杀？莫非单单想不出体例给母妃通风报信，竟然就想出了个报丧的体例！
迎信感来的一干妻妾见康乐公主大发雷霆，不免面面相觑，谨慎翼翼地跪下。
“把小少爷与两个蜜斯带走，让他们在这家里头待着，迟早是条死路！”湛莲冷冷道，“另有那有身的妾室放心养胎，待生下再做筹算，其他人等等待太妃发落！”
但是里头并未放甚么湛莲不测的玩意，只是一些陈旧册本与画卷，湛莲没出处地松了口气，她拿起面上的一本画册翻开一看，翻一页再看――
喜芳与蕊儿忙上前搀扶，见她神采惨白，怕她是否被邪气侵了，忙叫人拿热茶来。
行至灵堂火线安排棺木处，老侯爷还未钉棺，棺盖半开，湛莲大胆上前看望，只见一方明白帕覆在外祖父脸上，连肩膀都遮住了。
公主之威岂容质疑，小厮一惊，忙伸手揭了白帕。
湛莲肝火未消，既悲又叹地再看一眼棺木里的外祖父，回身拜别。
“闭嘴！”湛莲推开热茶，横眉竖目大喝一声。
“娘娘这话太荒唐。”湛莲道，“陛下与我只是兄妹交谊。”
湛莲扶了老夫人内堂坐了，与她传达了淑静太妃几句话，只是一句也不提黄贵重的事。
小厮踌躇，见前面跟来的老夫人和三姨娘几次摇手，一时拿不准主张。
“非也，是我本身的主张。”
“不碍事，我原不过是义妹，老侯爷是太妃之父，永乐公主以外祖，我去拜祭也是应当的。”
照理皇家公主祭奠外臣，只需站立拜上三拜便好，现在康乐公主跪下，她带来的侍从跟着在外跪下，黄家回礼的不回礼的，亲戚堂客，十足跟着跪了下去。
淑静太妃错愕，遂叫湛莲去耳房候着。
黄老夫人黯然点头，儿子常日里全都交友的是不上抬面的狐朋狗友，要么就是狼狈为奸的官员，现在除了穷亲戚，另有谁来？
做完这统统，湛莲才如释重负地呼一口气。摸摸仍然滚烫的脸颊，她自发拿起桌上的冰镇酸梅汤，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这回连三姨娘也吓住了，她喏喏退了一步，跪在早已跪下的老夫人身侧。
湛莲先是瞥见从未见面的外祖父青面尊容，虽阴沉却不吓人，只是脖间绳勒青紧与条条竖起的陈迹却狰狞之极。
雁儿见状，抬手请湛莲出殿。
湛莲错愕，见那小儿浓眉大眼，六七岁的模样，未着孝服倒是张扬之极。
雁儿领命出去，全皇后已不堪负荷躺在床上，对着雁儿使了个眼色。雁儿会心，去了左面安排衣物的紫檀柜中，捧出一个朴实佩锁的黄梨木小箱子，走过来交给湛莲，一并将一把黄铜钥匙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