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儿领命出去，全皇后已不堪负荷躺在床上，对着雁儿使了个眼色。雁儿会心，去了左面安排衣物的紫檀柜中，捧出一个朴实佩锁的黄梨木小箱子，走过来交给湛莲，一并将一把黄铜钥匙递给她。
照理皇家公主祭奠外臣，只需站立拜上三拜便好，现在康乐公主跪下，她带来的侍从跟着在外跪下，黄家回礼的不回礼的，亲戚堂客，十足跟着跪了下去。
但是本身性命虽是保住了，但实在掏空了这副身子，何时调度好还是未知之数，她唯有将主张打在这假四妹身上。只要她成了宠妃生下皇子，她便还能坐稳这皇后之位。
“把帕子揭开我看一眼。”
眼色？甚么眼色？皇后如何看得出来三哥哥对她有……意？湛莲还因全皇后的话而浑浑噩噩，呆呆地回身照做。
淑静太妃错愕，遂叫湛莲去耳房候着。
湛莲来回踱步，眉头皱得死紧。再听任黄家下去，当真要断子绝孙了！
黄老夫人见事情败露，吓瘫在奴婢怀中。
不等湛莲发令，一寺人和蕊儿上前，寺人抓住三姨娘，蕊儿啪啪就是两巴掌，“你竟敢唾骂公主，来啊，拉下去打十板子！”
公主之威岂容质疑，小厮一惊，忙伸手揭了白帕。
黄老夫人成心相询，湛莲也避之不谈，转而问起外祖父死因，“我听淑静太妃说老侯爷身子结实，怎会突地离了人间？是否有甚疾病？”
太妃并不想见，洪姑姑道：“殿下说是明儿想去拜祭保宁老侯爷，已得了陛下的旨，过来问太妃是否有甚么话儿交代。”
湛莲肝火未消，既悲又叹地再看一眼棺木里的外祖父，回身拜别。
黄贵重老婆领着一大群妾室点头应是。
这回连三姨娘也吓住了，她喏喏退了一步，跪在早已跪下的老夫人身侧。
“荒唐！”湛莲起家，皱眉清喝。
湛莲闻言，犹觉绝望，但因母妃在福阳宫模样，本日不敢多提，唯有应下。
快至侯府，有寺人在别通报，湛莲撩帘往前一看，不免微讶。侯府门前竟一顶肩舆也无，唯有着丧服者领孝仆候在石狮两旁。
“把他们临时带回宫。”
淑静太妃又看了看她，才欣喜点了点头，“好孩子，难为你想得殷勤。你的情意哀家心领了，只是你现下是公主之尊，去了侯府反而不便利。”
“闭嘴！”湛莲推开热茶，横眉竖目大喝一声。
湛莲先是瞥见从未见面的外祖父青面尊容，虽阴沉却不吓人，只是脖间绳勒青紧与条条竖起的陈迹却狰狞之极。
“本宫与老夫人说话。”湛莲一抬眼，喜芳便上前一步叫她分开。
小厮踌躇，见前面跟来的老夫人和三姨娘几次摇手，一时拿不准主张。
三姨娘一面被赶一面连珠炮似的道：“奴家就想您帮我问问太妃娘娘，何时帮奴家扶了正室，好让我儿名正言顺地当上侯爷！”
湛莲眨了眨眼，一时不确信皇后话语中的意义。
“娘娘这话太荒唐。”湛莲道，“陛下与我只是兄妹交谊。”
湛莲不知怎地，脑筋里还不断回想着那画册里的画面，手脚都不知往哪放了，她忙逼迫本身想些别的事儿。
三姨娘端赖儿子出人头地，听湛莲三言两语就要把人带走，跳起来大呼道：“那是我的儿子，是黄府的小侯爷，你这什劳子的公主凭甚么把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