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莫担忧。我早回就是。”韩驿丞见女儿一派得空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见了老太太和娘舅舅母,必要灵巧,见到了姐妹们别玩疯了。在长辈面前帮爹爹担待些,只说爹本日公事要紧,不能去看望老太太。”转过身,又对杵在一旁的小婢叮咛道:“杏仁,路上照顾好蜜斯。”
说罢大师都笑了。舒安接着问道:“另有一事,此次带来的炭还礼品是筹办送于哪几家,请将军肯定下来,我进城就办理开来。”连曜从怀中取出一封文书,“这个我也思虑了好久,本年比往年上高低下要多些人物,你按这个去办吧。”舒安接过翻开看看,人物名单多了很多,三人又商讨一番,便筹办各自歇息。
直到戌初时候,世人已是累得东倒西歪,灰衣驿卒低了身子,道:“大人,看这情势,怕是这位爷儿在路上哪个庄子过夜,怕是明天不进驿站了,或是”韩驿丞却一抬眉,目光一紧,“不成,本日将军必然会投宿。只怕本日下了雪,路上打滑,故路程慢些。”灰衣驿卒从未见大人这么刚强,只得应了,垂手候着。
驿馆内,韩驿丞送女儿解缆后,方唤过几位驿卒议事。灰衣驿卒低声道,“老爷,驿报,抚远将军连大人一行已经于昨日从北面永兴驿解缆,十来小我,这三百里地路程,快的话本日中午就到。”
舒安舒七上前道:“将军本日如何和这个小小驿丞废这么多口舌。”连曜悄悄一笑,“你们是习武之人,有所不知,此人是嘉和2年辛丑进士,后授户部副主事。朝廷高低都晓得他是博学之士,因反对王喜等人,被廷杖四十谪贬至此。”
俄然只听得院前当值的卒役飞报,“大人,有驹马向驿站驶来。”韩驿丞沉默一会,起了身,率众出了馆门。马蹄声哒哒渐进,众驿卒举着灯笼,瞬时候灯火和着雪光,映着四周一片通亮。
嘉和十年冬,大寒这天,刚过寅时,一架马车出了都城往城外驶去,一个时候后停在金陵城郭外的孟城驿站,车辕上一名老嬷嬷拢拢袖子跳下车,在馆外悄悄叩了叩门。
韩驿丞仍有些难堪,对连曜道:“小女有些娇气,刚从外母家返来。惊扰了将军大人,获咎获咎。”连曜不觉得意,说声:“客气”,便策马解缆。
待韩驿丞再出来,连曜修眉一抬,“我见这内院人丁未几,韩驿丞家眷但是都是留在客籍?”“小人浑家前年早逝,只要一女在身边养着。”连曜悠悠然道:“难为韩驿丞经纬之才却在此处供职。”韩驿丞见这话高耸,正想如何应对,只说“抚远将军过奖了,闲人不值一提。”连曜淡淡一笑,说了别的闲话,韩驿丞便告别出来。
两人正在酬酢品茶间,驿卒报说刘府差了个小厮过来,韩驿丞一愣,出来见了小厮,小厮上前道,老太太见了宝生蜜斯欢乐的紧,让她在身边多玩两日再送回。韩驿丞无法,料得女儿正玩得高兴,不肯归家,只得叮咛小厮转告刘老太君谢意。
出了驿站,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宝生在驿站门口顿了顿。天涯压得极低,头顶还是一片墨蓝。赵嬷嬷掠开了车前的棉布帘子,扶了宝生上了车,本身仍坐了车门,叮咛马夫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