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雷先楚便懒得以堂堂游击之尊和个假知州较甚么劲,抢先纵马就进了城。见他进城,庞天赐虽一脸胡涂,也只好跟着进了城,从宋襄公身边颠末时,他特地看了对方两眼,心道你这假知州连身官服都没有,也假得太不成模样,你道知州大人是你这等甚么都不懂的人物能做的?待雷大人领受了罗定,不打杀你这假知州便算好的。
何如周士相没有翻脸,葛正他们虽一肚子定见,可也只能撇撇嘴无话可说,毕竟他们已奉周士相为首,周士相在弟兄中的权威也构成,当家的不发话,他们如何能自作主张。
是了,这假知州也是个穷酸,估摸是匪贼们绑去做甚么智囊的,这类货品能晓得甚么宦海端方,又晓得甚么礼数。
罗定知州?
在雷先楚发怔时,周士相已然翻身上马,走到马车前顺手拽住一根辫子,提起一颗已皮肉萎缩,极其狰狞的人头,“这些人头皆是清军绿营兵的首级,鄙人拿得这颗便是千总孔国良的首级,大人请看细心,两车所载一百八十六颗首级,无一杀良冒功,大人如果不信,可一一验看。”说完,又悄悄将孔国良的脑袋放下,由始至终神采都很平平,看不出有给雷先楚上马威或打单的意义,倒显得很有几分是在请功的味道。
与此同时,葛正等人闷声闷气的一同叫道:“请!”
“进城!”
庞天赐晓得雷先楚说得不假,固然来高州不过一年多,可对州里的文武官员,他大抵还是体味的,晓得这雷先楚暮年在隆武朝时曾随黄道周北上江西攻打过清军,而罗定的这些绿营兵恰是江西来的,以是雷先楚这话多数不假――他当年确是与孔国治交过手,只不过倒是败了而矣。
雷先楚一怔,看到“匪贼”们都在看本身,不便逞强,便吸了口气,扫了他们一眼后,咬牙朝部下叫道:“进城!”
几名高州军官忙扬声向兵士们传达了号令,一听能够入城了,高州兵们当即精力起来,举头阔步便往前走。
先前摆在马车里的人头,现在站在面前的人头,固然一样是人头,可一个是死的,一个是活的!这...这帮匪贼不是只几十人么,何故现在却有成千上万人?
庞大的轰鸣声俄然响起,事前毫无前兆,顿时惊得座骑不安起来,雷先楚好歹也是世袭武官,固然兵戈没甚么本领,可控马的技艺还是有的,用力一勒缰绳总算将马安宁了下来。庞天赐倒是没这么好的马术,座骑又不是战马,在这轰鸣声中不住撅蹄,惊得庞天赐不住“得得”的叫,更是几乎从顿时摔下来,手忙脚乱的实在出了大丑。幸亏有惊无险,座骑连撅了几次蹄后终是温馨下来。
庞天赐的神采也是阴晴不定,看看那些黑衣兵士,再看看那些黑衣兵士前面的百姓,心下有些叫苦:这罗定城看来是鸿门宴。
雷先楚还没回过神来,庞天赐已然惊诧:朝廷何时委的罗定知州。
雷先楚骇然之下最早规复心神,视野中,先前本无一人的城墙上不知何时俄然列满按刀持枪的军士,城门前的空位上也一队队的列着穿玄色衣服的士,粗粗一看,怕不下千人之多。在那些黑衣兵士的四周,又密密麻麻站满各式衣服的百姓,这会都盯着城门洞子这边看。
雷先楚冷腔冷板的说了一套场面话,周士相听后微一欠身,算是谢了游击大人。他这几近与雷先楚平起平座的态度让雷先楚心中更是不快,虽是不怕这年青雏儿,可总感受心下不结壮,劈面前的罗定城也存了几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