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迈想想也是,都到这时候了再担忧又有甚么用,把那些忐忑不安甩到脑后,拉着周士相去看那面好不轻易才带来的牛皮鼓,悄悄一拍鼓面,带着几分沧桑感道:“这鼓但是老王爷用过的,当年老王爷兵败,我带着逃出来的弟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鼓带出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在这鼓声的号令下再次和鞑子一战。可惜,几年了,这鼓倒是始终也未再响起,我和弟兄们也落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想来真是对不住老王爷啊...本日若不是周兄弟相劝,这鼓恐怕还是搁那落满灰尘吧...”
看起来像是死人的两人恰是伪作羽士混入城中的赵四海,中间倒是阿谁秃顶男人,也不知他从哪找来的这身破僧衣,好说歹说抢了入城做内应的差事。
夜色下的罗定城,黑漆漆的看不到一点灯光,空无一人的街面上连个打梆的更夫都看不到,若不是城门上模糊看到有人持着火把走到,恐怕不晓得的人还觉得这城是个死城。
城南靠近清军军官的一处民居旁,夜色下却有两个身影一动不动的伸直在那边,现在如有人颠末,定然会被吓一跳,觉得这两个是死人呢。
大抵申不时分,太阳快西落不见时,城东三里多地外的一处尽是大树的丘陵处,一伙穿戴各式衣服、手拿大刀、铁叉、长矛的男人从藏身处一一走了出来,领头的鲜明就是胡老迈。
周士相一听这可不可,忙道:“不,我和胡大哥一起去夺城门!”
“倒不是心软,只是不忍心啊。”
感慨过后,倒是将两柄鼓锤交到周士相手中,“等会脱手后,周兄弟就留在这里敲鼓给大伙泄气,我带人去夺城门!”
方才走出来的周士相闻言脱口便道:“胡大哥放心,赵大哥他们必然会安然无事的!”
“胡大哥此言差矣,我周士相虽是个秀才,可也是堂堂五尺之躯的大好男儿,又身负父母妻儿血海深仇,如何能躲在前面看着弟兄们和清军厮杀?”周士相急了,“再说我又并不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墨客,胡大哥别忘了,我但是亲手击杀了由云龙!”
刮风了!
周士相正想去看看大青马时,本来安静的树林却俄然有风吹来,随之树梢开端摇摆起来。
最早发明城中火起的守门清军吓了一跳,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是走火还是有人放火,就听到城别传来战鼓“咚、咚、咚!”的响声,抬眼看去,城外的山林上到处都是火把,似是有无数兵马正向罗定杀奔而来。
罗定州内有云雾山穿州而过,大樵山便是云雾山中的一座小峰。从大樵山解缆,只需半天就能达到往罗定城而去的官道,沿着官道再走上半个时候便是罗定城,途中并无岔道,官道两侧也都是低矮的山陵,偶有几处略微平坦些的地步。此官道一头通往罗定,另一头倒是通往肈庆府的德庆县城,中间颠末已经烧毁的东安县,百里以内几无火食。
周士相一脸讶然。
“嘿,你这假和尚真觉得放下屠刀就能登时成佛了?”赵四海呛了秃子一句,瞅了瞅天气,缓缓的站起家来,“差未几了,我们脱手吧。”
“婆婆妈妈做甚么,我们是匪贼,不杀人不放火还当个屁的匪贼,昨的,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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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时一个时候是两小时,两个时候就是四个小时,现在大抵是后代六七点钟的风景,两个时候后便是深夜十一二点,此时恰是人熟睡之时,所谓夜深人静杀人放火时,周士相信赖蓦地事起,罗定城内的清军必定措手不及,只要行动够快,必然能夺下罗定城,重演当年芝麻李的豪杰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