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掉的那辆马车的是德庆城中做珠宝买卖的王仕运家的,听到下人来讲有辆车翻了后,王仕运急得直跳,要管家从速去把车上的珠宝搬到别的车上,至于那些受伤的下人倒是不管了,由他们自生自灭去。
叶经廉趴在地上不住叩首,却不晓得对谁磕。
前面俄然呈现的马队让避祸的人群骚动了,最背面的几辆车都停了下来,上面的人大喊小叫的往路两侧的树林跑,唯恐跑得慢了叫明军给杀了。
听了丈夫的话,老妇稍稍心安,继而又有些抱怨道:“老爷畴前做得是大明的官,不当替满州人做事的,现在好了,明军一来我们就要跑,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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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经廉悄悄拍了拍老妻的手,欣喜她道:“明军要得是德庆城,撵我们做甚么,你放心吧,这都出城几里了,内里伸手不见五指的,明军哪晓得我们跑了。”
伴计的女儿,一个才八岁的小女孩见爹爹被打,哭着喊着冲到店主身边,抓住他的衣角不让他拜别,却被一个护院的打手一把拎到一边。
老妇却道:“老爷,银子毕竟是身外之物,那唐千总冒险放我们出城已是仁义,可不能记人家这点...”正说着,却听车厢外管家惶恐的叫起来:“老爷,前面仿佛有骑马的追了上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东西都给你们,都给你们...”
马车转动不得的各家长幼尖声喊叫着从车上跳下,怀中紧紧抱着金饰财贿往两侧跑去。
周士相一骑抢先,艺高人胆小,仗着纯熟的马术超出人群,直接冲到前头逼停数辆马车,顿时官道便被堵住,前面的车辆想走也走不得。
黑夜中,一辆辆马车奔驰在通往肇庆府的官道上,车夫极力想让马车跑得再快些,可车上堆的货色实在太重,任他的马鞭抽得如何再狠,那马都是没法跑得更快。
夜色当中,不晓得明军到底来了多少马队,仆人保护们内心都怯得很,硬着头皮勉强挡了半晌以后,任凭主家如何重赏,他们也不睬会,发一声喊就一哄而散。
见丈夫生了气,老妇不敢顶撞,只得喃喃道:“那也不消做那些对不起明朝的事啊。”
“大伙快逃命吧!”
几个受伤的下人拖儿带女的抱着管事的腿,盼着店主能够把他们带上,可获得的倒是管事无情的谩骂,常日阿谁驯良的店主也变了嘴脸,极其不耐烦的一腿踢开一个在他家做了十几年的伴计,然背面也不回扬长而去。
马五说完就撒开两腿朝西边的林子跑去,他一跑,余下的几个保护便也跟着跑。
“管事,带上我们吧!”
有几家根柢厚、家大业大,养有很多护院仆人的人家见状,呼喝着那些护院诡计负隅顽抗,可在那些明军的刀下,那些护院仆人只能是如猪羊普通被宰杀,很多人连惨叫声都未收回,脑袋连着辫子就滚落在地。
车多,人多,夜却太黑,黑漆漆一片,只能靠着前头的火把指路,每小我都急着逃离明军逼近的德庆城。很快,就有辆马车因为赶得太急而撞上路边的大树,顿时车翻人仰,男人的骂声、女人的抱怨声,孩童的抽泣声异化在一起,听得前面的人都是心慌。
“难怪,王仕运不是个好人,偏老爷和他家走得近。”老妇人摇了点头,视野落在身边的丈夫身上,有些严峻的握着他的手,低声道:“老爷,明军不会追上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