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方#5者,外内呼应也,言行相称也。所谓廉者,必存亡之命也,轻恬资财也。所谓直者,义必公道,公心不偏党也。所谓光者,官爵高贵,衣裘绚丽也。今有道之士,虽中外信顺,不以非谤穷堕,虽死节轻财,不以侮罢羞贪,虽义端不党,不以去邪罪私,虽势尊衣美,不以夸贱欺贫。其故何也?使迷途者而肯听习问知,即不成迷也。今世人之以是欲胜利而反为败者,生于不知事理而不肯问知而听能。世人不肯问知听能,而贤人强以其祸败适之,则怨。世人多而贤人寡,寡之不堪众,数也。今行动而与天下之为雠,非满身长生之道也,是以行轨节而举之也。故曰: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人希见生象也,而得死象之骨,案其图以想其生也,故诸人之以是意想者皆谓之象也。今道虽不成得闻见,贤人执其见功以处见其形,故曰:无状之状,无物之象。凡理者,周遭、短长、麤靡、坚脆之分也。故理定而后物可得道也。故定理有存亡,有死生,有盛衰。夫物之一存一亡,乍死乍生,初盛而后衰者,不成谓常。唯夫与六合之判辨也具生,至六合之消逝也不死不衰者谓常。而常者,无攸易,无定理,无定理非在于常,是以不成道也。贤人观其玄虚,用其周行,强字之曰道,但是可论,故曰:道之可道,非常道也。
工人数变业则失其功,作者数摇徙则亡其功。一人之作,日亡半日,旬日则亡五人之功矣。万人之作,日亡半日,旬日则亡五万人之功矣。但是数变业者,其人弥众,其亏弥大矣。凡法律更则短长易,短长易则民务变,务变之谓变业。故以理观之,事大众而数摇之则少胜利,藏大器而数徙之则多败伤,烹小鲜而数挠之则贼其泽,治大国而数变法例民苦之。是以有道之君贵静,不重变法,故曰:治大国者若烹小鲜。
夫缘事理以处置者无不能成。无不能成者,大能整天子之势尊,而小易得卿相将军之赏禄。夫弃事理而忘行动者,虽上有天子诸侯之势尊,而下有猗顿、陶朱、卜祝之富,犹失其民人而亡其财资也。世人之轻弃事理而易忘行动者,不知其祸福之深大而道阔远如果也。故谕人曰:孰知其极。人莫不欲繁华全寿,而未有能免于贫贱死夭之祸也贰心欲繁华全寿,现在贫贱死夭,是不能至于其所欲至也。凡失其所欲之路而妄行者之谓迷,迷则不能至于其所欲至矣。今世人之不能至于其所欲至,故曰迷。世人之所不能至于其所欲至也,自六合之判辨乃至今,故曰:人之迷也,其日#4故以久矣。
聪明睿智,天也。动静思虑,人也。人也者,乘于天明以视,寄于天聪以听,托于天智以思虑。故视强则目不明,听甚则耳不聪,思虑过分则智识乱。目不明则不能决吵嘴之分,耳不聪则不能别清浊之声,智识乱则不能审得失之地。目不能决吵嘴之色则谓之盲,耳不能别清浊之声则谓之聋,心不能审得失之地则谓之狂。盲则不能避昼日之险,聋则不能知雷霆之害,狂则不能免人间法律之祸。书之所谓治人者,适动静之节,省思虑之费也。所谓事天者,不极聪明之力,不尽智识之任。苟极尽则费心多,费心多则盲聋悖狂之祸至,是以啬之。啬之者,爱其精力,啬其智识也。故曰:治人事天莫如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