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顿时温馨下来。陈阿娇刚想问话,不想那楚姜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陈阿娇大惊:“好好说话儿,没的这模样做甚么?”因递了细绢子去:“好好擦擦,女人家家的,哭丑了——”她还像小时候那样儿,怪风趣的一名小翁主,说话跟大人似的,但又有些娃娃的含混,真挺逗。
阿娇又说道:“你厥后机遇之下,也入了宫,这些许年来,怕是也惦记取这个妹子吧?只不过……高墙厚瓦的,要见个面儿,哪那么轻易!”阿娇因叹一口气,这宫里的女人,原该都是不欢愉的。
宫里铁则,“不知当讲不当讲”的事儿,普通都是必须当讲的。阿娇笑道:“但说无妨,我们这宫里,反正一条绳上拴着的蚂蚱似的,哪有不能讲的话呢?即便贴了‘大不敬’的名头,本宫反正兜着便是了。”
“不说话?”陈阿娇惊奇。
“嗳,算甚么‘大有来头’,”楚姜微叹一声,倒是浅长的,呷着半丝无法的覆信,“她……她……是婢子亲妹子呀!”
宫女子们缓缓退下,宫袖罗裙在烛影里曳曳摆着,好不美好。
阿娇笑她:“妮儿不怕臊,收成?可不是收了个姓赵的庄稼么?”
“这时,连爹也蔫了似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我到现在还记得,爹缓过劲儿来,盯着妹子的眼神,是那样惶恐。——那能如何?那是妹子!我一母同胞的远亲妹子!不养着还能如何?三天今后,家里的鸡发了瘟,一死一窝,农家小户,这不是要了性命么!再三天,家里那条见了妹子就龇着牙吠叫的大黑狗,也得了犬瘟,吐着白沫子绷直了腿,死在狗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