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鬼精鬼精的聪明丫头,现在连话都说倒霉索,抖抖颤颤的,可真是受了大惊!
当真是*大好,多少女子盼也盼不来的恩泽,却于帐内那卫夫人似家常便饭,天子厚爱她,她便得以一脚登天,恃宠承恩,*帐里忍度,一刻一时的福分,便能成一世的风景。旁的宫妃日日守佛门,她与天子的孩子,却一个接一个出世……
而他的承明殿,被留在宫妇夜复一夜的感喟声中。
天子在内侍的簇拥下出得门去。
婉心才趋前一步,腿便软的没本事,“扑通”一声跪在床前,额头差点磕上小柜:“娘娘,身子不适么?宣……宣太医令吧……”
“娘娘,这是如何啦?”
卫子夫虚势扶她:“不成的,没的轰动了陛下……”
“朕得子夫,夫复何求!”天子拊掌而笑,面色竟是都雅了些,公然自古道伴君如伴虎,这个凄风萧瑟的惊雷之夜,卫子夫的表情自盛宠入谷底,又从谷底,直附君王心头。
帐子里终究有人动。
卫子夫的眼色却愈凝愈重。
心知心的话,恁是农家村妇都要暖了心窝子,莫说一代人主帝君,竟肯如此温声体恤宫妃,她若此生另再有所求,便是贪了。
天子稍有不忍。
但却没能留住天子的脚步。
婉心正在重帐外头,拿金针挑烛台上砌厚的蜡油痂,恍然听得动静,便将金针顺手搁放一边,挑起帐幔,迎了出来。
服侍天子洗漱的宫婢多多极少对卫子夫内心生起几分猎奇,是以多加以几眼,偶尔向帐内窥测,亦是不免。
卫子夫的手冰冷似铁,心头那点温度也一丝一丝被浇熄,她有些惶恐地缩回了手,泪光模糊绰绰出现,波纹似的,倏忽一下便没了。她低声:“陛下,既已盘算主张,原是不该去的。毕竟……愈少人晓得,陛下的心头之患便愈少……”
天子缓缓转过身,眼底神采冷酷:“不能?朕是天子,汉宫巍巍连嶂,哪一间宫室,是朕不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