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澄明。
高耸那画竟像缺了一口——她用力一摁，画上山色摇光都在面前逊淡，一向一向黯下去……
她的眼色倒是极深，极寒。
承明殿秘宣太医令，连夜入殿，渗入帛丝的麝味，已被确实证明，卫子夫却掖藏了这个动静，老太医又秘退而出。
婉心恨恨咬牙：“这女民气如蛇蝎！好刁钻的心机！”
她说的那样谨慎翼翼，实足十地顾着卫子夫的情感，……“会否吃坏了肚子”，多会说话！那种犯大忌的话，这么个情状下如果说出来了，白白给人添堵！
婉心见卫子夫沉着如此，悬着的心亦是放松下来，便微一点头，行谒辞职，却又被卫子夫拦下：“你慢走……”
卫子夫吃力摆了摆手：“拿开。”婉心一怔，正要去办，却被卫子夫叫住：“等等，将画呈开，本宫再看两眼……”
卫子夫持续说道：“那边的心机怕是料的远比我们想的深、远，那麝香掺的悄无声气，日日在暖天里消磨掉，依她的设法儿，等我们发明时，怕是早已没了证据……”
卫子夫淡淡一笑：“后宫女人，皆是仰陛下鼻息过日子，陛下为君为父，她们爱都来不及，又怎会做些乱事来害陛下？”
婉心缓缓卷起帛画，宽劝卫子夫道：“夫人何必来，不过一幅画，凭她昭阳殿能耍些甚么心计，肚里还是无动静，再大的圣宠，也总有倦怠的时候……到头来，老是有子的妃嫔，恩宠悠长些。等我们小公主长大些啦，圣驾前讨得恩宠来，夫人尽管享母妃的福……”
婉心有些听不懂，挠头问：“那又是如何回事？这画……原是陛下送来给娘娘先过目标，若不然，现在还应在宣室殿案格子里收着呢，夹藏的肮脏东西，如何也害不了娘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