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龙驭,哀家心戚戚,……不及拟遗诏,撂下这么个烂摊子,哀家悲哀……”
“咚咚咚”,额头抢地,满殿室,只剩如许节律悲怆的覆信……于耳前,绵绵不断。
我不知究竟是何种勇气差遣我当众触忤长乐宫圣慈,我咬紧了牙关,只忍着泪,不肯教它落下来。白幡微风而动,满殿里,一片死寂。死一样的沉寂,就像芜冗荒漠上燃引的熊熊烈焰,烧成连片。
“咚咚”头抢地,连我亦听的不忍,我真想扶起母亲,问她疼不疼。
“天子既无遗诏,储君年幼,”皇太后老木一样干冷的声音在白虎殿反响,“……梁王合法青壮,当可倚重担,大行天子治内,海晏河清,江山安定,康泰之君当续建大业,匡扶汉室,任重道远,梁王实可当此大任!况先帝素与梁王兄弟情深,亦曾有约:百年以后,当传位梁王!”
荣哥哥谦善浑厚,若能成,亦是治世仁君。但这心胸“大仁”的储君,如何能在险要非常的汉宫中,安然度过龙潜时候?
“皇太后节哀!佑我大汉福祚绵绵!皇太后节哀!”
可我当时吓怔了,全然不知本身所处何境、在做何事。
我从未想过要做皇后。
“皇阿祖,我有陛下遗诏。奉上谕,先帝龙驭后,当传位皇太子,彻。”
我看着她。
殿里鸦雀无声。
耳旁却似有风声,裹挟着雪片呼吼怒过,我仿佛又回到了几个时候前的雪地里,彻儿抬开端,这么看着我。我只听他说道:“阿娇姐,彻儿讲错了,或许……或许,你永久成不了皇后啦。”
梁王娘舅跪在棺椁前,略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神采。
满朝臣工,皆守祭白虎殿,皇太子在御,他们却并不可谒。我不晓得要如何办,连母亲都在迟疑。但彻儿的眼神,却叫我毕生难忘,他盯着皇外祖母,没有半丝害怕与犹疑,直直的,就这么看着声望显赫的皇太后。